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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書法,真風流!

別人笑我忒風顛,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唐寅

1.少負才氣

唐寅字子畏,一字伯虎,號六如居士,又號南京解元、江南第一才 子、桃花庵主、逃禪仙吏等,吳縣(今江蘇蘇州市)人。與祝允明、文徵明、徐禎卿並稱吳中四才子,與沈周、文微明、仇英並稱吳門四家。

唐寅家自曾祖父到父親,三代單傳,沒有兄弟。父親唐廣德,賈業而士行,於是就把致舉業、光門庭的重任寄托在唐寅身上,請師教子畏。嘗語人:

「此兒必成名,殆難成家乎?」

寅性絕穎,數歲能文,然不屑事場屋。家富藏書,勤奮過人,「每夜盡一卷", 而又博學強記,讀書涉及面很廣,舉凡諸子、天文、曆法、數學、音樂無不鑽研。唐寅16歲時參加秀才考試,高中第一 名榜首,成為全城讀書人讚譽的中心人物。

唐寅在青少年時代,就結識了張靈、文徵明、祝允明、都穆、徐禎卿等人並成為摯友。然其行為任逸不羈,與性格曠達不羈的鄰居張靈最為相得。兩人曾經裸體打水仗,「赤立泮池中,以手擊水相鬥,謂之水戰」。他們與風流才子祝允明也甚親昵,唐張祝皆以風流自豪。三人嘗雨雪中作乞兒,鼓節唱蓮花落。得錢沽酒於野寺中痛飲,曰:「此樂恨不令太白知之。」

朋友中惟文徵明為人穩重,不苟言笑,對唐寅時加規勸。文微明是文天祥的後輩,其父文林很賞識唐寅的才華,經常請他到家中作客。

弘治元年(1488),唐寅19歲,娶徐廷瑞次女為妻,後生一子,在這段時間裡,唐寅上侍雙親,下育幼子,日子過得安逸而快樂。

2.仕途之變

弘治七年(1494), 唐寅25歲,家庭的慘變降臨到敏感而不諳世事的他的身上,父親唐廣德去世,母親、妻子和兒子相繼辭世。一年後,出嫁不久的妹妹又意外死去。這常人難以承受的打擊,使功名未就的唐寅痛苦不堪,但更激起了他奪取功名、光宗耀祖的決心,「天壽不疑天,功名須壯時」。好友祝允明也及時加以規勸,遂謹戶絕交,閉門苦讀。

功夫不負有心人,弘治十一年(1498),唐寅高中應天府(今江蘇省南京市)解元。同年,唐寅續弦何氏。「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此時的他可謂揚眉吐氣、雄姿英發,對自己更是信心百倍,遂生出「紅綾敢望明年餅」的企望。

弘治十二年(1499),意氣風發的南京解元唐寅乘船北上,赴京參加會試。途中結識了與他同船來京考試的江陰人徐經。進京後,徐經賄賂了此次會試主考官程敏政的家僮,竊得試題。被人告發,徐、唐俱人獄,被謫為吏,寅恥不就。事後唐寅得知此事是被他的同鄉好友都穆所構,被給事華昶所參。唐寅覺得對不住徐經,「嘗以倪雲林畫卷償博進三千」,手跡一直珍藏在徐家,徐經之孫徐霞客視若拱璧。

鬻題受賄案使唐寅身敗名裂。「海內遂以寅為不齒之士,握拳張膽,若赴仇敵,知與不知,畢指而唾,辱亦甚矣」!歸家後,「僮奴據案,夫妻反目;舊有獰狗,當戶而噬」。煊赫一時的少年解元,飽嘗了世態炎涼、人心險惡的苦澀味。但唐寅並未因此而一蹶不振,相反他認為「土可殺不可辱」,決定效楚囚作千里壯遊,從事著述生涯,以慷慨成名。

3.壯歲風流

弘治三十年(1500),經受了喪;親、仕途之變打擊的唐寅離開蘇州,經鎮江、揚州,過蕪湖、九江,登臨廬山,溯江而上,觀覽赤壁、洞庭湖,登上岳陽樓,再登衡山。向東進入福建境內,漫遊武夷諸山、九鯉湖。在九鯉湖畔,留下了「九鯉仙贈墨」的傳說,讓後人津津樂道,遐思無限。

弘治十四年(1501), 31歲的唐寅遊歷到福建省仙游縣的九鯉湖畔,夜宿九仙祠,乞夢九鯉仙。是夜九鯉仙翩翩而至,贈墨一擔。自是唐寅才思日進,詩文日益奇,畫堪稱一時神品。為了紀念此事,唐寅在他以後建造的桃花庵別墅中專門修建了一間「夢墨亭」,好友祝允明為之作《夢墨亭記》。

從福建向迴轉,路經浙江,唐寅到了南北雁盪山、天台山,去了國清古剎、普陀山,還遊覽了杭州西湖、富春江,憑弔了嚴子陵的釣魚台。然後到達安徽,登上了以奇松、怪石、雲海、瀑布聞名的黃山和佛教聖地九華山,最後他返回蘇州故里。

這次壯遊,使唐寅的眼界大為開闊,為他以後的詩文和繪畫增添了不少色彩。

壯遊歸來,唐寅身心俱憊,大病場。人仕無門,壯遊無終,還是潛心為學吧。他在天文、曆法、數學、音樂及算命、卜卦、看風水這一類玄學中忘記痛苦,尋找精神上的解脫。經過一段痛苦的日子,唐寅開始振作,為了生計,他開始了賣畫生涯。以畫自養,日子逐漸寬裕。大約就在此時,唐寅迎娶第三任妻子沈九娘。九娘很賢惠,操持家務,照顧夫君,陪伴唐寅終老一生。

弘治十八年(1505),36歲的唐寅看中城北的桃花塢,經過兩年籌措,建成「桃花庵」。桃花庵佔地頗廣,內築「學圃堂」、「夢墨亭」、『 蛺蝶齋」,四周圍以矮牆,遍植花木,以桃樹為多。

4.江西之行

生活在仙境中的桃花仙,並沒有平靜地生活下去,殘酷的現實又一次無情地捉弄了他。正德九年(1514),江西寧王朱宸濠遣人持重金至蘇州,徵聘賢豪名土到南昌去。文徵明婉言謝絕,唐寅因生活困頓,接受了聘禮。臨行時,文叮囑他:如果寧王賢若昭明太子或淮南王一類人物,你可留下:若有反常越軌之跡,須力圖脫身。

唐寅名重東南,初到南昌,寧王便在銀鑾殿隆重地接見他,著實講了一番仰慕的話。半年後他察覺寧王謀反野心,遂漸「頹唐」,裝作嗜酒糊塗的狂士以求脫身全節。一日在白壁上題了一首歪詩:

碧桃花樹下,大腳墨婆娘。未說銅錢起,先鋪蘆席床。三杯渾白酒,幾句話衷腸。何時歸故里,和他笑一場。

詩傳到寧王耳中,他著人前去察看。唐寅正裸著上身,滿身污垢,獨自狂飲。寧王感到他實在不像話,兀是個浪得虛名的狂徒,終放他回蘇州了。五年後,寧王謀反被誅,唐寅有幸躲過了一次劫難。

5.貧老故里

正德十一年(1515),飽受人生凄風冷雨的唐寅歸家了。看透了世間的蠅營狗苟、爾虞我詐,此時的他心靈澄清,潛心皈依佛乘,自號「六如居士」,取一切「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之意。

兩次遭際,使唐寅絕意仕進。晚年的他居鄉寡出,專志於詩文書畫,聊以謀生和自娛。50歲後唐寅病魔纏身,已不能經常作畫,且有時畫也賣不出去,生活日漸困頓。唐寅晚年最快樂的一件事,就是他惟一的女兒嫁與當時著名書法家王寵之子王子陽。

嘉靖二年(1523)十二月二日,唐寅,這位才華橫溢、坎坷一生的天才藝術家離開了人世,終年54歲。朋友集資送葬,墓在蘇州城外橫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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