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好詩 | 玻璃海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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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青

和你道了別，我就獨自來到海上

海太大了，比起我住的

熙來攘往的陸地

我不知道來這裡真實的目的

或是為了帶著那句話

那天太陽被天空鎖起來，它太鬧了

人間暫時清爽了許多

也是道別時候，在小站

你說出了想說的話

我還沒從那句話里清醒

我帶著它來到海邊，趁著新鮮

它將和螃蟹、小蝦、貝類們一起洗澡

玩耍，我可以躺下來

在一片被海水送來的沙灘上

我把心掏出來：她還很年輕

隨潮汐而起伏

對了，我剛從一本書里看到

海蜇有一副玻璃的長相

我伸出手去，這些圓圓的玻璃就溜走了

多像你說過的那句話

玻璃的，清澈的，虛幻的

夏天轉眼就成為過去

專家點評

《玻璃海蜇》營造了一種孤寂的氛圍。這首詩的「本事」沒有什麼特異繁難，「我」帶著「你」道別時說的話，獨自到海邊徘徊，由於作者對情感的低回沉思的態度，我們自然地把它當成一首失戀的情詩來讀。作者在鬆鬆垮垮地敘述言說中造成了一種糾纏的態勢，全詩按展開順序，可以分為四個片段。第一片段，分手後來到海邊，「海太大了」，「太陽被天空鎖起來，它太鬧了/人間暫時清爽了許多」，看似平淡的表達，卻是用了心的，失戀者獨行海邊，煢煢孑立的感覺烘託了出來。第二片段，回到小站道別的情境，這是鏡頭的回放，作者的情感一直停留在那個傷心之地，記憶一再地回返到那裡，究竟是什麼決絕的話我們不清楚，但它造成的效果卻是深刻的，「我還沒從那句話里清醒」，有點「行邁靡靡，中心如醉」的況味。第三片段，回到開頭的語境，將那句話帶到了海邊，把它和心掏出來，趁新鮮「和螃蟹、小蝦、貝類們一起洗澡」，順勢來了一個比附，「你」的那句話像海蜇那樣是「玻璃的，清澈的，虛幻的」。整個感情的純凈、脆弱、虛幻的性質，被揭示了出來。最後一行，是第四個片段，將時間拉到很遠，過去的不僅是夏天，還有曾經刻骨銘心的愛情，生命中的滄桑時刻。這類靠氣氛取勝的詩，和一些寫得好的流行歌詞有相通之處。

特邀點評：程繼龍

詩人簡介

蘇小青：河北作家協會會員，中國詩歌學會會員。祖籍廣東省潮州古巷鎮，居住河北石家莊。

專家簡介

程繼龍：80後，陝西隴縣人。文學博士，副教授，青椒。寫詩、批評詩、研究詩。相信詩歌為世界復魅。在《外國文學研究》《蘭州大學學報》等發表文章多篇。作品散見於《詩刊》《作品》《延河》等。有詩集《若有其事》、專著《打開詩的果殼》、編著《追尋隱沒的詩神：朱英誕詩歌研究文選》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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欄目主持：王夫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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