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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中沉睡了126年的咖啡館老帳本,竟然是凡·高的素描本!

致敬

凡·高逝世129周年

1888年2月,不被巴黎主流藝術圈接納的凡·高南下,搬到了安靜的法國小城阿爾勒,投入到高強度的油畫和素描創作中。在這裡度過了他人生中最熾熱的一段傳奇時光,完成了《向日葵》,《星夜》,和《夜間咖啡館》這些在未來將觸動無數人的傑作。

在阿爾勒這兩年中,凡·高几度精神崩潰,送入療養院數次,和自己最敬仰的畫家高更老死不相往來,還被居民聯名要求驅逐,可他一刻未停止過畫筆,身上永遠攜帶著蘆葦筆和素描本。

(去往塔拉斯孔路上的自畫像)

在給弟弟提奧的信中他曾提到「要畫的東西數都數不過來。」不分晝夜奮筆疾畫,好似時日不多。

1890年7月29日,凡·高在麥田開槍自殺逝世,死後名聲大振。畫商們開始不遺餘力仔細搜尋凡·高的所有畫作,把畫家曾經頻繁出沒的地方刨了個底朝天,就為了找到哪怕一丁點凡·高的真跡。

阿爾勒從此成為藝術家、作家和學者的朝聖之地:拉馬丁廣場猶如一座神殿,而黃房子則成了凡·高的專屬祭壇。

(黃房子,凡·高曾住過的地方)

素描是凡·高作畫的脊柱,是他靈感的集結和日後油畫的草圖集。對他而言,素描從來都是生活中的必要之事,素描本從未中斷過。從孩提時代,在決定成為畫家之前,他就畫了滿滿三本。

1882年,他告訴弟弟提奧希望藉以本子上的素描來「捕捉到事物真實的瞬間」,並終其一生踐行這一手法。後人們依據他的這一習慣,按照不同時期和地區一共收集到了七本素描本,卻唯獨沒有阿爾勒時期的素描本。

大家都以為凡·高在這一時期創作的某些主題的油畫既沒有草圖也沒有相關習作,這個巨大真空令我們無法進一步了解畫家在此期間的創作過程、題材選擇和技法實驗。

直到一本封塵已久的咖啡館老式賬簿重見天日,當人們發現凡·高竟然使用了一本咖啡館賬簿作為素描本時,即使是研究凡·高的資深學者也對此感到驚訝不已。人們不僅找到了那個熟悉的凡·高,那個以驚艷畫作和傳奇身世為世人所知的畫家,還邂逅了一個全新的凡·高,一位出人意料的繪圖大師。

咖啡館的老賬簿如何成了凡·高的素描本?

這本囊括畫家普羅旺斯時期習作的「大素描本」並不是一本常規的速寫本,而是一本大開本的賬簿(40.5cm*26cm),原本是19世紀的商業活動中經常使用的一種「日記賬簿」,法語舊稱「Brouillard」。

這一類型的登記簿自15世紀起開始在法國流行,用於記賬或者商務記錄,通常店員會用羽毛筆和墨水在裡面寫下所有的生意往來。此類賬簿的紙質極佳,純色無線格,可以充分吸墨,因此用蘸水筆記賬時不會暈墨,同時也十分耐用,可以保存好幾代家族生意的資料。

(賬簿的樣子)

凡·高在阿爾勒時最喜歡去一家24小時營業的火車站咖啡館,也是他在1888年春夏期間藝術創造生活的中心,凡·高的藝術創作和個人生活都與店主吉努夫婦密切地聯繫在一起。凡·高在來到咖啡館的第一個月里,也許是沒有紙可以畫畫,吉努夫婦就送了他一本舊式賬簿。

凡·高一定是被賬簿上乘的紙質所吸引,才會選擇在上面作畫。要知道,那是他最富創造力的時期之一,幾乎每天都會作畫,無論油畫還是素描。

此外,他也喜歡咖啡館的氣氛,夢想著能夠把自己對藝術的熱愛傳達給本地工人階層的顧客。因此,用一本舊式賬簿作畫在他看來意義非常,因為記賬本身也是咖啡館日常勞動的一部分。

再者,賬簿中的每日記錄與畫家每天的練筆在某種程度上形成了一種類比。凡·高經常將自己的藝術創作比作工人的體力勞動,因此很有可能為咖啡館的賬簿賦予了私人手賬的性質,才會用蘆葦筆和墨水在上面畫日常速寫,記錄阿爾勒和聖雷米周邊的自然風光。

(《麥田、草垛和初升的太陽》)

凡·高對吉努夫婦的感情之深,尤其是對瑪麗,可以說到了近乎難以自拔的程度。作為朋友,他深深地為她著迷,也被她的個性所吸引。對他而言,這位40歲的咖啡館老闆娘身上集中體現了阿爾勒婦人特有的風韻。1888年冬天在阿爾勒以及1890年在聖雷米住院期間,他一共畫了七幅《阿爾勒婦人》油畫肖像(現存六幅)。

(阿爾勒婦人)

後來凡·高在再次去往巴黎前,通過菲利克斯·雷伊醫生將這本畫冊轉交給了吉努夫婦。雷伊醫生也是畫家最親近的朋友之一,1888年12月23日凡·高割掉自己的耳朵被送到醫院之後,雷伊便負責為他治療。

和吉努夫婦一樣,他們在凡·高於阿爾勒度過的生命的最後階段里,一直關心和守護著他。凡·高時常向年輕的醫生尋求建議,離開治療科10天後,為了表示感謝,凡·高為他畫了一幅肖像,並請朋友為此畫做了一個漂亮的胡桃木畫框。

(雷伊醫生肖像)

老賬簿的身世之謎的重要物證

與凡·高的素描本一同被發現的,還有一本火車站咖啡館的記事本,裡面是某位店員寫下的1890年春季到夏季的日常收支等交易記錄。它是我們確定素描本來歷的重要物證。正是通過小記事本裡面的記錄,凡·高使用的「日記賬簿」的真實性才得以確認。

(記事本和賬簿的封皮)

從小記事本僅存的若干頁記錄中我們得知,1890年春天,雷伊醫生去聖雷米的療養院看望了凡·高。應畫家要求,雷伊醫生將三樣物品帶回了阿爾勒還給了吉努夫婦,其中就有「一個大素描本」。

他將這些東西交給了咖啡館小記事本的記錄者,後者仔細地在1890年5月20日那一頁寫下了這批寄存物的細節。

原文如下:

雷伊醫生代表畫家凡·高為吉努先生和太太送回了空橄欖盒子、一包格紋手巾及一個大素描本,並為遲遲未能送還而表示歉意。

為什麼凡·高要在這一天把「日記賬簿」還給吉努一家呢?也許是行李太重,使他不得不放棄大素描本:由於火車上關於行李限重的規定,他的確打算只帶幾幅油畫,一個畫架和一些畫框北上巴黎。

不過,更重要的原因肯定是為了向這對阿爾勒夫婦——特別是瑪麗·吉努——表達謝意。不難想像,如果當時吉努夫婦出於好意把這本賬簿送給他作速寫用,那麼之後畫家把畫滿素描的本子再歸還給他們,很可能是為了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因為素描本中的一些作品在他們眼中應該具有某種特殊的意義。

作為咖啡館的常客以及住在黃房子里的鄰居,凡·高通過繪畫記錄了他與吉努夫婦共同度過的時光,其中更有為他們和其他友人所繪製的肖像。

也許是素描本書脊上混淆視聽的標題——「日記賬簿」導致,素描本的秘密逃過了大多數人的注意,靜匿在吉努家的幾處產業中,經歷了盟軍戰火與幾經易主。直到今天,這個素描本的謎團才被解開。

在黑暗中度過126年之久,如今終於重見天日。

「日記賬簿」:畫中的秘密

日記賬簿被發現時,裡面共有65幅素描作品。素描本里的畫作完成的速度和詳盡的程度各不相同,也因此為我們了解凡·高的素描創作提供了新的視角。

這些素描與寄給提奧或者約翰·羅素的那些作品不同,它們既不是用以出售的普羅旺斯自然風景畫,也不是用來向其他藝術家展示近期畫作的樣畫,同樣也不可能是用於與朋友交流討論的作品。這些素描純粹是為畫家自己所做。

其中有很多是在特定的時間地點對觀察對象作出的即興記錄,即所謂的「第一稿」,用來抓住畫家轉瞬即逝的想法,之後畫家會對其進行再加工;也可能是為將來某幅畫或習作做出的初次試筆。

· 蘆葦筆

凡·高並沒有基於透視法則來創作這些素描,他就直接用蘆葦筆在紙上隨意地一揮而就。阿爾勒的沿河地區生長著茂密的優質蘆葦,這為凡·高重新啟用蘆葦筆提供了契機。

凡·高在素描本里通過不同的筆法——平行線、陰影線、刺點、虛線等,將蘆葦筆的特性展現得淋漓盡致。他將蘆葦筆頭削出不同的寬度,通過調整墨量,可以製造出類似羽毛筆的細線或者類似畫刷的大筆觸,將創意無限的多功能蘆葦筆運用到了極致。

在《拉克羅的豐收》這幅素描中,凡·高巧妙地用蘆葦筆畫出螺旋形,還原了蜜司脫拉風橫掃過的天空,而這種螺旋形狀的畫法與畫家之後創作的星夜中對天空的表現手法非常的類似。

(《拉克羅的豐收》)

· 向日葵

凡·高認為向日葵與橄欖樹、絲柏樹和阿爾皮耶山脈一樣,是普羅旺斯風景的精髓所在。在動身去巴黎之前,他寫信告訴提奧,自己在尋找一些先前鮮少入畫的風景題材,他需要「靈感,需要一縷高處的陽光[……]從而畫出最美的事物。」

這幅《向日葵花田》集合了普羅旺斯風景四種標誌中的三種:山脈、絲柏樹和向日葵。向日葵後是一輪光芒萬丈的灼灼烈日。

(《向日葵花田》)

· 絲柏樹

凡·高在給弟弟提奧的信中經常提到絲柏樹:「這些柏樹宛若黑色的音符, 跳躍在陽光明媚的風景中。這些黑色音符既富於神韻, 卻又極其難以演奏好。」

「腦子裡始終浮現著柏樹, 很想把它畫成像向日葵那樣的作品。但是很奇怪, 何以沒有人畫得像我所看到的一般。柏樹的線條與比例確實很美, 宛如埃及的宮女。」蘆葦筆富有表現力的生動筆觸再現了絲柏樹糾纏的曲線和茂密的枝葉。

(《五棵絲柏樹V》)

· 杏花

在杏花花期的不同階段,凡·高一絲不苟地從各個角度觀察了杏樹枝的生長。他用蘆葦筆以點畫法在背景中畫出漫天的點跡,營造出了一種生機勃勃、抽芽吐蕊的春日氛圍。

凡·高早在阿爾勒時期就在素描和油畫中都試驗過這種他稱之為「點畫」或「點彩派」的技法,這是以喬治·修拉(Georges Seurat)和保羅·西涅克(Paul Signac)為代表的後印象派的標誌性技法。

在完成杏樹枝的油畫之後,凡·高遭受了一次時間最久的精神崩潰,持續了將近兩個月。3 月,他向提奧吐露:「繪畫工作進展良好,你會發現最後畫的那幅開花樹枝的油畫可能是我畫得最耐心、最好的一幅,我畫得很平靜,對筆觸極為確定。而第二天我就很糟了,像個笨手笨腳的傢伙。」

(《習作:兩根開花的杏樹枝》)圖12

·一生的朋友們

「日記賬簿」中有十幅素描肖像,這其中包含阿爾勒婦夫人,高更,日本姑娘和自己。在素描本中,凡·高對人物的處理顯得沒有那麼風格化,而是更加忠於現實。

最大的驚喜在《戴草帽的自畫像》中,這張速寫筆觸急促,畫面中的凡·高頭戴他標誌性的草帽,面部被太陽曬得黝黑。這是目前我們所知的畫家在阿爾勒時期唯一的一幅素描自畫像,它的發現又為凡·高的自畫像系列添加了一名新成員。

(《戴草帽的自畫像》)

有人說,「藝術根本的意義,也許是在人類的放逐道路上給予回歸家園的安慰」。這大概解釋了為什麼在凡·高的繪畫面前,我們總能獲取心靈的慰藉和平靜。在凡·高逝世129周年之際,這也許是畫家贈予世人的最好的禮物。

把 65幅最新問世的凡·高真跡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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