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唱著中國西北的古老民歌,在南美洲的舞台上讓人熱淚盈眶
蘇陽(中)在麥德林國際詩歌節上演唱(蕭蕭 攝)
2018年7月,民族搖滾歌手蘇陽,在南美哥倫比亞的麥德林國際詩歌節上,搞了場壓軸表演。
作為世界四大詩歌節之一,麥德林國際詩歌節已有29年的歷史,這是他們第一次邀請中國音樂人參加開幕式。
詩歌節現場的聽眾(蕭蕭 攝)
蘇陽的音樂集合了西北花兒、秦腔等民間音樂元素,其中傳統的鼓聲和高亢的嗩吶,極具穿透力。
還有他那用銀川話唱起來才好聽的樸素的歌詞,就像詩歌一樣。
在那個夜晚,幾乎所有的現場聽眾都成了蘇陽的粉絲。
當大屏幕上打出歌詞的西班文翻譯時,來自100多個國家的詩人和當地觀眾都跟著應和起來:
「張大哥,李大嫂,放下你的擔,噢……」
那場演出,也是音樂紀錄電影《大河唱》拍攝的最後一個畫面。
這部以蘇陽為線索的電影,講述了他和四位普通民間藝人的故事。
陝北說書匠劉世凱、民營秦腔劇團團長張進來、皮影班班主魏宗富、回族花兒歌手馬風山,這四位與蘇陽相識多年,代表了一批還在黃土地上歌唱的民間藝人。
魏宗富皮影演出窯洞中的光影
影片的主創團隊,按照人類學田野調查的方式,與拍攝對象同吃同住同勞動,積累了1600個小時的素材,剪輯了一年,方才得了大屏幕上的98分鐘。
許多人說,他們從這部影片里聞到了泥土的味道,聽到了家鄉的聲音,想起了小時候。
今天,《大河唱》同名電影書在一條生活館獨家首發!
電影中的內容,書里都能看到,而且更為翔實、完整。
蘇陽的音樂是從哪裡來的?什麼是陝北說書、秦腔、皮影和花兒?這些民間藝人是怎麼生活的,他們的希望是什麼?民歌和我們生活的土地,到底是怎樣一種關係?民歌的未來又在哪裡?
這些問題,在書中都有較為深入的討論。
書的前半部分,四位藝人的故事各成一篇,將他們的生活、藝術,以及藝術背後的文化和面臨困境娓娓道來。
在書的後半部分,電影的主創團隊以非虛構的手法,為讀者還原了影片歷時三年創作過程的各種細節。
此外還附上了第一手的音樂唱詞,以插頁的形式夾在書中,可以邊讀故事,邊感受原汁原味的西北民歌。
當讀完這本書,你會發現,中國人的鄉愁,不止在舌尖,也在耳畔,那就是鄉音與民歌。
圖書以特殊的席子紋紙張作封面,書名燙金,裸脊鎖線裝訂,頗具藝術氣質。
100多幅精彩照片,帶給你視覺和文字的雙重享受。
打開書,可以將黑色卡紙部分撕下當書籤,書籤上還印著原聲音樂的二維碼,掃碼即可收聽。
凡在一條生活館下單,即贈送定製文藝帆布包一個。
淺米色布面上有插畫一幅,那是電影里兩位主角在老家閑聊時的一個場景,下面是兩句台詞:
回家一兩個月,一分錢沒有也能生活;
但是住在城市,一天沒錢就不能生活。
《大河唱》,現在一條生活館有售
8月8日23:59特惠截止
蘇伯伯和《大河唱》
2015年,蘇陽在太原待見星空音樂節上表演
蘇陽今年50了。
愛穿黑衣黑褲、布鞋,一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樣子,歌迷們都戲稱他「蘇伯伯」。
他出生在浙江,7歲半就到了銀川,現已完完全全是個西北人的模樣,有人初見蘇陽時打趣:「你長得也不像南方人啊。」蘇陽便回應:「我身高是南方人的身高。」
一眼望不到邊的黃土地,是蘇陽記事以來最常見的景象。那時年少的他不曾想到,那片只種麥子,缺乏綠色,靠天吃飯的土地,會成為他後來音樂創作的靈感來源。
2005年,蘇陽在寧夏鹽池街頭(惠冰 攝)
上個世紀80年代,蘇陽經歷了那個時代大部分音樂人一樣的生活,讀書到一半輟學,打工因鬧事被開除,然後就自己學著彈吉他、翻唱、走穴。
1996年左右,蘇陽加入了中國搖滾的大潮,組了一個樂隊,在銀川,叫透明樂隊,開始小有名氣,後來又去了北京。那時候他披著長發,夢想著成為一個吉他手。
日子久了,他發現這不是他想要的:「重複性的東西,搞來搞去還是那個樣。」
青海省興海縣曲什安鎮境內的黃河
2000年,一次偶然的機會,蘇陽得了一張黑人音樂的田野錄音光碟。
當那比布魯斯更原始的音樂響起,小時候路過田地時,偶爾聽到的農人哼唱的旋律,一下子就浮現在了他腦海中。太好聽了,就應該做這樣的音樂啊!
自己未來要唱的歌的樣子,忽然就清晰了起來。
正要去演出的魏家皮影班
在銀川當地,有一首人人會唱的民歌,歌詞是:寧夏川,兩頭尖,東靠黃河西靠賀蘭山,金川銀川米糧川。
小時候,蘇陽以為寧夏就是這樣,後來他去了更多地方,才發現只有銀川平原是富饒之地,有黃河的哺育,有賀蘭山阻擋內蒙古的風沙。而更多的地方非常艱苦,只能靠天吃飯,連地名都是大水坑、喊叫水、草泥窪……
金川銀川米糧川的富庶景象,更多的是人們美好的願望罷了。於是他接著寫下:
糜子黃,山丹丹花開,黃河水流富兩岸,盼只盼那個吃飯不靠天。
這就是《寧夏川》。
那是2002年,也是蘇陽第一次嘗試從傳統民歌中汲取養分,創作出屬於自己風格的音樂。
再之後,2004年,有了《賀蘭山下》,來自於秦腔的啟發。
2006年,他又從西北花兒中得了《賢良》。
在蘇陽看來,民歌最大的特質是回到母語的表達方式。自古《詩經》里的比興手法,就是中國最傳統的表達方式。
民歌改變了他建造意象的方法,讓他感覺到是在表達自己。這個過程也是在改變自我,回到更深處的自我。
2016年,蘇陽開啟「黃河今流」計劃,想用演唱會、藝術展和圖書出版的方式,系統地展現一下這十幾年來他所了解到的西北民間音樂。
後來,他遇到了幾個搞電影的朋友:天空之城影業創始人路偉、馬燈電影總製片人包曉更,還有《我在故宮修文物》的製片人雷建軍,大家一拍即合,決定拍攝一部黃河流域民間藝人的音樂紀錄電影,也就是後來的《大河唱》。
劉世凱和蘇陽茬琴彈唱《珍珠捲簾》(柯永權 攝)
影片的四位主角,都是普通的民間藝人:
說書匠劉世凱是個包工頭,回族花兒歌手馬風山是個村官,兩個人都是業餘搞創作的。
民辦秦腔劇團團長張進來和「道情皮影」班主魏宗富,雖然是專職的,卻面對著生存的壓力和如何延續手藝的困惑。
選擇他們,是因為他們是和蘇陽關係密切,對他的音樂創作影響很深的人。
下雨天,沒有一個觀眾,張進來決定還是將戲唱完
「人活一輩子,總要有一個生存的希望。我早期特別關注民歌是怎麼編出來的,但其實它有更深的地方:這些人是一個什麼樣的生活態度?他的希望寄托在哪裡?他為什麼而生活?」
這是蘇陽從拍攝《大河唱》中獲得的啟發,同時也是他一直想要通過音樂表達的。
只是這一回,他只想當一個線索,把這幾個民間藝人的真實生活串聯起來,呈現給讀者一部現代版的《活著》,也讓今天的年輕人,真正了解腳下的這片土地。
《大河唱》,現在一條生活館有售
8月8日23:59特惠截止
書中片段節選
你的未來一定是在於過去的
在你背後很深的地方
蘇陽/文
很多業內人士看完了(電影),會不自覺地就把它和民歌現狀、非遺的現狀,就是文化遺產的這一塊兒(關聯起來)。但其實到今天為止,我可能更關注的是每個人在電影裡面的位置。我的位置一直是一個觀察者,我不想去打擾他們。就是不管拍不拍這個電影,其實我幫不了任何一個民間藝人的任何一件事,我不能夠觸及這個(方面)。有機會的話我可能做一些項目,但是我最本質的工作是做作品。而我的作品的方法論一直就是:不紮根於自己所在的土地,是不可能真正有未來的。
我覺得我只是提供了一個觀看角度,就是我們去看一看,看這些人是怎麼樣生活的。但是我特別擔心它引起的是一種獵奇。我覺得根本就不足以去獵奇,在今天所有的網路、所有的這種信息量(爆炸的現狀下),這樣一個電影,我覺得也沒必要承載這種獵奇。那麼我們給大家看什麼呢?從今天來看,其實就是看了一段和你一樣的生活。藝術給別人的是自我,不是你給他的規定,我特別關心的就是觀眾看完了之後,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我覺得這個特別好。
從馬風山老家後的山坡望出去
馬風山是我去固原的時候,朋友向我推薦的。有一天喝酒,朋友說他高中同學就會花兒。我沒事老去他那裡,然後與馬風山在酒桌上喝大了,他就唱起花兒,當時我還跟他一塊兒唱。
老魏是那年過年的時候我做第二張專輯(時認識的),2009 年冬天或者 2010 年的春天,大概就這個樣子。當時我自己一個人去環縣,拿了一個 MP3錄音, 環縣過年的時候有自己的風俗,各個機關門口都有皮影,跟打擂台一樣,一個個支著桌子在那兒唱。我當時覺得老魏那個班子唱得比較好。他自己介紹自己,是魏派的什麼傳人,我跟他套近乎,沒想到他比我還能套近乎。剛剛認識,他就把我領到一個小旅店裡面,拿出一沓子碟片賣給我,然後告訴我:「我家裡還有老皮影,你要想買的話,低價賣給你。」
加上他電話號碼之後,他三天兩頭給我發簡訊:「蘇師傅,要不要皮影?」跟我說這皮影原價一千多,現在賣給你才八百塊錢。那會兒,他留給我的印象就是背著個編織袋,演完戲以後把那傢伙什兒都放編織袋裡面,就這麼背著,幾個人進了小旅店,背影坑坑窪窪的。
劉世凱是那年我去鹽池,通過鹽池文化館的人(認識的)。我一個朋友是搞非遺的,他本來要找的是另一個老頭兒。2007 年左右,本來是(領著我)找他們當地的(藝人),我對那些個算卦又能唱小曲的神神道道的事特感興趣。他本來領著我去那個老頭兒那兒,可老頭兒去了定邊。他說還有一個唱歌的,就介紹了老劉。我到鹽池的第一天就去找老劉唱了一段。
我很早就知道張進來,但是聽他戲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大概是十二三年前,他當時在銀川就挺有名的。他是編外班子,那會兒還不叫民辦。我老婆就是銀川市秦腔劇團的演員。那會兒他們團的演員會偷偷跑到張進來那裡搭班子,全銀川的秦腔演員,區秦腔劇團的,市秦腔劇團的,業餘時間都會去他那裡掙個外快啥的。這種行徑都是偷偷的, 要是被團里人知道,就會被說是去不正規的班子了。他那會兒就很有名了。
到了2009年,張進來的班子搬家了,他以前有一個特別大的地方。我去那邊聽戲,他那會兒也不認識我,我去了也沒事,要了蓋碗子茶坐著看戲。後來是有我們一個朋友在他那兒拉戲。他說:「哎,哥你怎麼在這兒?」跟張進來說這是誰誰誰……從那以後就認識了。電影開拍之後,我把張進來介紹到推薦的民間藝人名單里。
銀川賀蘭縣四十里店,台上演著《金沙灘》
我喜歡做張進來這個人物的透視,我在他身上的透視可能相對來說是比較多的,因為他那段時間就在紅花渠的附近。很多次我都跟雷老師說,紅花渠那個地方,我覺得是最有可拍、最有可被觀察的地方,因為它就是一個黃河的毛細血管。銀川市是一個典型的小城市,來來往往的人恰恰就是周邊縣城裡的人。而我們銀川的建設其實就是這幫人在建設,他們是這個城市裡真正輸送勞力、出血出汗的人。最早被驅逐的是這些人,被吸納的也是這些人。張進來的班子是給這些人提供娛樂的很大的一個團體。
還有一個(推薦的原因)就是它本身所處的生態有很多細小的事,我覺得這都是我們可以觸摸到的那些生活肌理,那些讓我們感受到的真實生活。我覺得可能也不敢說是真實的生活,就 是能夠觸摸到的東西,所以將他推薦給電影的原因並不是說張進來唱戲有多好——當然他本人唱得也不差。
馬風山和朋友在山坡上唱花兒(楊宇菲 攝)
馬風山在西海固生活,就像他自己說的,他喜歡唱花兒。他在青海生活過一段時間, 主要的花兒還是在青海學會的。後來他當過村幹部,那會兒開始跑運輸,當村幹部時他過的完全是一個跟我們(想像中不一樣的生活),就像大家一說花兒就感覺肯定是在山上唱的那種,要不然就是在放羊時唱的。
其實不是這樣,他過的完全是一個小城鎮青年的生活。那麼他是怎麼(學會花兒的)?他為什麼喜歡花兒?他的生活里為何有這樣的一個東西?就是一邊喜歡唱花兒,一邊他又過著今天的生活。西海固那個地方一天天在發生著很大的變化。在二三十年前,西海固曾經是聯合國定性的最不適宜人類居住的地方。但今天它已經變成了(宜居城市),有青山綠水,有高樓大廈,跟中國別的小城市沒有什麼太大的不一樣。馬風山住在那個地方,他唱著花兒,他(過的)是一個什麼樣的生活?其實我關心的是這些。
魏宗富皮影班有了新條幅
老魏在這裡面是一個特別傳統的人,他真的到現在還過的是農耕生活。但是在電影拍攝的兩年內,他的生活發生了巨變,他開始用 上了「快手」。他們都比我,實際上,他們所有的人都比我更早用上「快手」。
所以我們之間也有反差。我是一個在很多年前走出去的人,但是在很多年後,我可能在越來越多的時間裡,因為年齡的原因,往回看的時候恰恰更多。而他們急於出去的心態可能比我更緊迫。我個人認為是這樣,他們看到的和我看到的世界可能真的是不一樣的。他們在玩「快手」直播的時候,很快樂。
——摘自《大河唱》從「黃河今流」到「大河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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