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搜索挑戰」，看位元組跳動的自我暴露之路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文 | 腦極體

昨天晚上，人們在位元組跳動招聘公眾號上，發現位元組跳動開始正式對外為「位元組跳動搜索部門」招聘員工。

招聘廣告中寫到，位元組跳動要做全網搜索，當前團隊有來自位元組跳動內部推薦、廣告、AI Lab等部門的，也有來自谷歌、百度、360等廠商的。廣告中稱，這一搜索引擎覆蓋了位元組跳動的今日頭條、抖音、西瓜、火山、懂車帝等產品，計劃打造一個理想的搜索中台架構。

對於這條消息，人們幾乎毫不意外——該來的總會來，在位元組跳動系產品分別利用微頭條、悟空問答和多閃挑戰過微博、知乎和微信之後，針對於百度的搜索引擎挑戰也應運而生。另一方面，去年年底位元組跳動就將前360搜索總經理吳凱招致麾下，進軍搜索引擎領域的計劃，也是路人皆知。

那麼位元組跳動在搜索上是否真的存有優勢？這一場「戰役」又真的會出現嗎？

多模態搜索，會成為位元組跳動彎道超車的機會嗎？

提起位元組跳動之於搜索，並非是毫無道理的荒謬故事。位元組跳動作為一家繁榮於移動時代的企業，旗下推出的多款產品確實是在源源不斷地生產著內容，而這些內容如果可以被整合和搜索，自然能夠為用戶提供很多便利。

尤其位元組跳動系產品的一個顯著特點，就是視頻內容豐富。在上述幾款主要產品中，抖音、西瓜、火山包括懂車帝和皮皮蝦，這些產品要麼是以視頻為主要載體，要麼包含大量視頻內容。這也是移動時代產品的普遍情況，隨著終端硬體能力的提升和上網資費的下降，視頻內容的生產從未如此簡單，因此有大量視頻內容停留在各個軟體終端形成孤島，這些孤島顯然是亟待打通的。

如此以來，就引到了一個最近很流行的概念——多模態搜索。所謂多模態，即是結合多種類型的內容，從文字到圖片再到音視頻，進行統一的搜索。輸入同一個關鍵字，可以搜索到對應文字圖片結果，甚至還能通過對視頻內容的識別而精準定位到某一部視頻的某個片段。

如果說位元組跳動要開拓搜索業務的話，多模態搜索或許是個不錯的切入角度。

內憂外患，位元組跳動的搜索之路有多難？

但僅僅依靠多模態內容搜索方面的需求，就能夠支撐起一款搜索引擎嗎？

想解答這一問題，需要從外部環境和內部因素兩方面考慮。

從外部環境來說，搜索引擎領域和此前位元組跳動嘗試進入的短內容社交、知識問答社區等等都不一樣，這一領域對於技術和數據都有著極高的依賴，從20年前就開始了拉鋸戰，並且在互聯網和移動互聯網的時代更迭中，頭把交椅也並未易主。

想瓜分這一市場的玩家並不少見，2014年，阿里與UC聯合推出神馬搜索，至今在移動端市場份額也只有9.5%；騰訊旗下搜狗搜索，360搜索等傳統搜索玩家做搜索更是長達十年左右，市場份額也都在個位數，甚至低於5%。

尤其搜索引擎還是一種非常依賴數據量的產品，用戶使用越多、交互次數越多、產生的數據越多，因此訓練出的演算法也就越精準。百度作為頭部企業，在行業中已經累積下了20年的數據優勢，正在築成高高的護城牆。位元組跳動能否實現360、搜狗這些企業十年間都沒有做到的事情，突破護城牆的限制，恐怕是個不小的挑戰。

從內部因素來說的話，位元組跳動的「多模態搜索優勢假設」是否真的能成立也是存疑。

位元組跳動在內容方面看似儲備完善，實則存在著不少限制。相比搜索引擎所收錄的正常內容，抖音、火山、西瓜視頻一類產品中的視頻，有很多都是用戶自己對於生活的分享，例如抖音中的很多「套路跟拍」。換句話說，這種長尾內容對於其他人來說幾乎是沒有意義的。

同時在抖音一類的平台中，平台會有意識地引導商家賬號入駐，發布商業性質的內容。想像一下，當位元組跳動推出了搜索引擎，用戶搜索「茶葉」二字，結果出現了一大堆抖音賣茶姑娘的廣告；搜索「軍閥」二字，則是看到一群「軍閥太太」的換裝秀。不光視頻內容，文字內容也是如此，因為文字內容的匱乏，位元組跳動甚至出現過抄襲百度知道內容的情況。

另一方面，多模態識別技術能力也並非像人們想像中那麼容易達成。多模態考驗的是對畫面、聲音和文字的綜合理解，從理論上來說，位元組跳動的視頻產品想要實現智能推薦和內容安全，同樣需要理解能力才能進行甄別。可位元組跳動真的具備這種能力嗎？一直以來，內容合規性常常讓位元組跳動頭疼，在海外因色情內容被印度政府呼籲封殺，最近在國內又因為「畫車標」風潮被大為詬病。如果說位元組跳動真的擁有技術能力，難道不應該先解決內容安全問題嗎？

如此看來，一方面搜索引擎的市場分割現狀穩固，先發者已經佔據大量優勢；另一方面位元組跳動在多模態內容範圍和技術能力上都不算佔優，很難從這一角度彎道超車。

換句話說，位元組跳動入局搜索，幾乎是一場不存在的戰役。

不斷被暴露的位元組跳動

看到這裡，我們已經可以確定，位元組跳動選擇的這條搜索引擎道路並不好走，即使從商業角度來講，也很難看到希望——在普遍被認為是下一個搜索入口的語音交互上，百度、阿里、華為等等頭部玩家也已經有所布局，而位元組跳動目前所獲得的成就是零。

不光搜索引擎，位元組跳動最近的很多舉措都讓人有些「匪夷所思」。就像在互聯網手機紅海戰爭早已過去了好幾年，失敗者連墓碑都被風化的今天，位元組跳動卻收購鎚子科技團隊開始做手機。據位元組跳動方面對第一財經記者回復稱：在位元組跳動收購鎚子科技團隊前，鎚子內部就在規劃這款手機，手機項目更多是延續之前的規劃，滿足鎚子手機老用戶的需求——在手機技術日新月異，5G手機都開始爭相面世的今天，位元組跳動卻想要做一款滿足鎚子手機老用戶的產品。

這樣逐漸失去商業邏輯的決策，正在逐漸暴露人們對位元組跳動最大的隱憂——這到底是一家誕生於移動互聯網時代的爆款指望，還是只是由款款新產品不斷堆砌起來的流量泡沫？

自從去年年底Pre-IPO輪融資完成後，這半年多的時間都在不斷傳來關於上市的消息。納斯達克、香港、科創板……每次消息傳出，這頭估值達4000億元的龐然巨獸又會全盤推翻。

隨著上市步伐越來越緊湊，我們也能從中發現越來越多的問題——微頭條、悟空問答、多閃這些曾經對標微博、知乎和微信的產品如今幾乎毫無聲響，即使是目前看來最成功的抖音，也因出海而承擔了沉重的推廣費用。

其實位元組跳動不斷發展的過程，與其說是不斷建設自我的過程，不如說是不斷被「暴露」的過程。就像位元組跳動剛剛推出今日頭條時，人們都為這種演算法推動的信息分發而驚艷。但當位元組跳動不斷從其他平台挖來大V，卻又遲遲做不好產品時，反而暴露了自己在產品運營方面的青澀。而抖音上頻發的內容安全問題，某種程度上也暴露了位元組跳動此前所謂的「演算法審核無需人工編輯」概念的弊端。

至於如今如果位元組跳動真的入局搜索和硬體，是否又會暴露自己在技術上的更多問題？在上市前夕，這種不斷的被暴露顯然不是一種好現象。或許位元組跳動眼下真正該做的，不是去拓展那些路途艱難的賽道，而是停止這種暴露，維持住自己真正的核心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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