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願軍找撤退朝軍問敵情，開口喊「同志」：居然是四野老戰友

作者：熊爸

聲明：兵說原創，抄襲必究

1951年深秋，三八線北部地區上演了一出奇怪的逆行：大量朝軍部隊和機關爭先恐後地由南向北撤退，各種人員車輛裝備擁擠在道路，恐懼和慌張的情緒布滿了整條道路，以致處處混亂不堪。而另一支軍裝迥異的隊伍，則迎著這些人群逆行向南——這是志願軍首批入朝的部隊。

在描寫這段歷史場景的文章中，很多人可能注意到了一些這樣的細節：當志願軍先遣部隊在路上向朝軍潰兵打聽道路時，經常會遇見一些能熟練說中國東北話，還對我軍異常熟悉的人民軍官兵。但他們在最初見到欣喜之餘發現志願軍還是老裝備後，會情緒低落地「勸」志願軍別上了：因為美軍的飛機大炮之猛是國內蔣軍沒法比的，根本打不了。

當然，這些「坦誠相告」，並沒有影響志願軍們保家衛國、與敵決戰的意志和勇氣。後來的歷史也證明了懷著這樣的意志勇氣去抗美援朝，是能夠擊退世界裝備一流敵人的。不過，本文要說的卻不是志願軍的輝煌戰績，而是那些來「勸」的人，因為他們和被「勸」的志願軍其實僅僅在兩年前還有著同樣的身份——老四野戰士。

由於歷史的原因，四野中曾有不少日本籍戰士如今已不是秘密，但有朝籍戰士的事情卻不太為人所知。實際上，四野中朝籍戰士數量眾多（在那個非常特殊的歷史時期，這些人都是中朝雙國籍），而且往往成建制編設，在林總指揮下取得過赫赫戰功。

四野中的朝族人部隊，最早可追溯到「九一八」之後的東北抗聯，出於反抗日本侵略者、實現民族獨立的共同願望，曾有大量朝方人員到東北參加抗聯，其中較為有名者如抗聯第一軍參謀長李紅光，抗聯第三軍政治部主任金策任等，他們所帶領的游擊隊有些就是以朝族隊員為主。不過，更主要的來源則是朝方進步青年到延安後所形成的「義勇軍」，主要在八路軍序列下在華北地區抗戰。這些隊伍很早就參與中國革命，對中國充滿感情，也深受中國影響。抗戰勝利後，朱德下令「義勇隊」隨同八路軍向東北進軍。

這支隊伍回到東北後，很快在朝族人聚集區發動人員力量，並利用日軍遺留的武器武裝，執行肅清日偽，發展根據地任的務，迅速壯大了起來。其中，早期最為有名的是以抗聯犧牲將領李紅光名字為命名的「李紅光支隊」。據記載，1946年2月萬餘日本舊軍人在遼寧通化發起暴動，圍攻我重要軍政機關的關鍵時刻，「李紅光支隊」2000餘人緊急趕到支援，成功了平息暴動。很多通化人對該支隊官兵的堅決冷酷印象深刻，比如在處置抓獲的暴亂分子時，「（把）小鬼子綁著，這麼綁著，面朝城下。面朝那時候這個城北，面朝城下，都這麼綁著。咱們這八路軍（「李紅光支隊」）一下一個，一下一個，捅著，捅死了擱腳一踹，踹到底下去了。」

「李紅光支隊」後面相續發展改編為第166師，參加過四保臨江的戰役、四平戰役和解放瀋陽的戰役，總兵力達1.2萬人（其中朝族官兵約1萬人）。除此外，四野還有兩個類似的師，分別是位於北滿游擊隊改編的164師和以太行幹部學院幹部和學員們為骨幹組建改編的156師，另外還有一些團營級朝族建制部（分）隊，甚至包括炮兵、鐵道兵等特種兵分隊。其中，戰鬥力最強戰績最好的無疑是一師一團（156師和422團），兩支部隊本身骨幹就是從延安歸來的人員，已經完全融入我軍，逐漸進入四野主力部隊序列，參加了遼瀋、平津、渡江、兩廣等戰役，可謂跟著林總從最北打到最南（另外兩個朝族師一直是被當成地方部隊使用，也未南下）。據當時老兵回憶，這些部隊的官兵根本看不出誰是朝族人誰是中國人，都是東野粗布制式軍裝，帶著頂臭烘烘的狗皮帽子，見面親熱就喊「老哥，吃了沒」，官兵關係親密無間，打起仗來也英勇靈活。這兩支部隊在入朝前，曾簡單合編為獨立15師，其中立大功以上者2000多人，被授予「英雄」稱號者100多人，可謂是精兵悍將。

解放戰爭後期，根據兩國協商，四野中這些朝族部隊，連同人員武器成建制均回到朝方加入人民軍，總數近4萬人。這些在中國轉戰多年、具有豐富戰鬥經驗的老兵，無疑就構成了該國軍事力量的主力。朝戰爆發後，無論是首先攻入漢城的，還是殲滅史密斯特遣隊，創下首次打敗美軍的紀錄，其實都來自這些部隊。志願軍入朝後，也經常遇到過當年在黑土地上曾一起戰鬥過的部隊。不過由於一些微妙的原因，此時大家已經顯得不大相同了，不僅在武器和服飾上。當從四野出來志願軍部隊還能保持著官兵一致、同甘共苦的時候，同樣四野出來朝籍部隊，不少卻已經開始等級森嚴、令人陌生了。

據不完全統計，戰爭後這些部隊的倖存官兵中，約一半（近1萬人）最終選擇了中國國籍並返回中國定居。這大概也是個不錯的歸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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