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情又冷漠，剋制又放縱，日本人將兩面性展現的淋漓盡致

作者簡介：筆名莉莉周夢遊仙境，水瓶女一枚，學習傳媒紮根金融，偶爾也參與時尚類活動，一個待產但在堅守崗位的准媽媽，對數字不敏感卻對文字熱愛依舊，喜歡爵士和古箏，喜歡研究中古奢侈品，喜歡做高顏值的飲品，喜歡一切和美好相關的事物。

一千個人心中就有一千個日本。對於每個中國人來說，這個鄰邦並不陌生，地理上一衣帶水，文化上兼收並蓄，歷史上相愛相殺。

從小到大，接觸過不少日本的文學或者影視作品，從《挪威的森林》、《情書》、《東京愛情故事》、《灌籃高手》到《半澤直樹》、《東京女子圖鑑》，再到宮崎駿和新海誠的漫畫，直到後來終於有一天踏上了這片島國土地，在旅行中直觀地深入日本的生活百態。

在我看來，「雙面」二字最能恰如其分地詮釋日本這個國家。

第一篇 冰與火之歌

整個日本的旅行過程中，我最大的感受就是人與人之間始終保持著心照不宣的距離。無論在商務樓、飯店、JR站、便利店，「不打擾他人」是日本人始終恪守的準則。沒有人會大聲說話聊天，更不會莫名地套近乎搭訕，需要交流時語氣永遠是輕柔謙卑又客氣的，然而卻並不能抹去那種天然的疏離感，直到有一件事改變了我的看法。

某一天在溫泉聖地箱根遊覽參觀，四月的日本乍暖還寒，氣候變化多端，前一刻的山腳還是暖陽愜意，一到山上卻突然雨雪夾雜。坐在搖搖晃晃的蘆之湖的遊船上，放在桌上的相機竟不小心摔在了地面上。鏡頭雖沒有大礙，但儲存卡的卡槽蓋子卻因為摔變形而打不開了。

那天還僅僅是整個旅行的第二天，我實在不願意接下來的行程中僅靠手機去記錄美景，只能拿去東京的SONY維修店。接待我們的是個四五十歲的阿姨，一番連比帶劃及日英夾雜的描述後，她終於知道了我們的來意，整個人露出了驚訝又焦急的神情，估計心裡在想「天吶，你們怎麼可以這麼不小心把相機摔成這個樣子」！

隨後，她立馬打了維修總部的電話，我們被告知需要拿回工廠維修，大概需要五天左右。我們算了下時間，那天我們已經到了京都，接下來的行程也安排得很緊湊，再返回東京拿相機實在太麻煩了。

這位日本阿姨想了想又建議到：「我們這裡有小螺絲刀之類的工具，你們可以自己試試看」。我們拿螺絲刀打開了卡槽，把摔變形的地方掰正後居然恢復如常了！她激動地鼓起掌來，連聲說：「すごい（好厲害），Congratulations（恭喜）」，甚至還開玩笑要我們去應聘SONY的工程師！整個維修接待大廳里都洋溢著一種異常，歡樂祥和的氣氛和旁邊人不知所云的眼光……

臨走前我們問需要收取多少費用，阿姨連忙搖搖手說不用，並沒有幫到我們什麼，於是雙方在互相鞠躬道謝中結束了這段奇妙的維修之旅。

在去日本之前我就了解到，現代大多數日本人都是禮貌而周到的，對於中國遊客也並沒有因為歷史因素而另眼相待，但我也深知這種禮貌周到源自於日本長久以來的文化傳承，並非來自於骨子裡的熱情。

他們仍然習慣於獨立的空間，恰當的距離，可以相敬如賓，卻無法主動親近。然而在你真正需要幫助的時候，日本人會抱著同理心竭盡所能地幫你解決問題。一面是冰山，一面是暖陽，加點溫度，世界真的不一樣。

第二篇 白天不懂夜的黑

和一位日本朋友同游的時候，和他探討了日本的「社畜」文化。社畜，日語是しゃちく，「社畜」，即社會和牲畜的片語組合，指被公司當作牲畜一樣壓榨的員工，深陷工作壓力和微薄工資的泥淖而不能自拔的都市年輕人。

無論在中國還是日本，都已經成為一種嚴重的社會現象了。每天走在路上，我都可以看到穿戴得一絲不苟的職場人，男士一般是西裝套裝，襯衣領帶黑皮鞋，再加上手提公文包，女士一般是西裝套裙裙裝配黑色中跟皮鞋，化著精緻的妝，標準到如出一撤，就像是統一批發採購來的一樣。

他們在各自的工作崗位上兢兢業業，帶著職業的笑容、敬語和畢恭畢敬的態度。

新垣結衣主演的日劇《無法成為野獸的我們》就為我們生動形象地展現了一場「社畜」生活的真實寫照。

有一天看到一個剛吃完飯的男士打電話，不斷說著はい（好）、分かりました（我知道了）、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謝謝），邊接電話邊點頭微笑鞠躬，就像面對面交流一樣，和周圍JR站里形色匆匆的人群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然後並沒有一個人投去異樣的眼光。

我猜想電話那頭或許是上司在交代第二天的工作，或者是客戶來電商討一些業務細節，我雖然聽不懂具體在說什麼，他的言行似乎讓我看到了白天他在工作室的情景，即使下班了仍保持著這樣的狀態，拘謹、緊張、恭敬。

我甚至看過一篇文章，講述一位攝影師街拍60個小時工作制下的日本上班族，照片里的人因為過於疲憊或者應酬醉酒，而以各種奇奇怪怪的姿勢隨意躺在大馬路上，卻不會遭到非議，因為「在日本，睡馬路是被社會允許的，加班到深夜都是家常便飯」。

在大阪旅行時，我所住的酒店剛好靠近一條熱鬧的小吃街，居酒屋、烤肉店鱗次櫛比。每天早晨出發時那裡很安靜，一到晚上便聚集著大批的上班族，在一天疲憊工作後他們到居酒屋聚會，不少人渾身酒氣走路歪歪斜斜，這和我印象中注重禮儀，極少失禮的日本人的形象反差很大。

經濟高速發展的日本很大程度上依賴於國民的勤奮與拼搏精神，與此相對應的是現代日本人所面臨的巨大壓力。

白天的寫字樓里是面對嚴格上下級關係和高標準工作要求而一絲不苟勤勉謹慎的「社畜」，夜晚的居酒屋卻湧入大批下班後忙於應酬交際，並不會早早回家與妻子共進晚餐的已婚男士，一面是壓抑與剋制，一面是放縱與釋放，「社畜」的生活看似矛盾對立，卻都是當代日本社會最好的註解。

第三篇 沒有什麼不可能

去日本之前，我一直認為日本是一個傳統的東亞國家，和中國在文化上有源遠流長的關係，受中國文化影響頗為深刻。去了之後才發現，事實確實如此。

在日本，一個中國遊客即使不通日語也無大礙，相似的文字可以靠猜測而理解個三五分，日語口語發音里也有很多與中文相似的發音，尤其是在京都，這種感受更深刻。

京都以神社、佛閣等歷史建築物、庭院、繪畫、傳統活動、京都料理為代表，被稱為「千年古都」。京都的布局因為仿照中國唐代京師長安城，和中國陝西省西安市成為姊妹都市。

可是就在這座古色古香的城市裡，卻有眾多的咖啡店，環境優雅，咖啡品質上乘，店內布置著鮮花放著音樂，說是置身在歐洲也不為過，不少身著和服的女士也會相約咖啡店聊天小聚。這種強烈碰撞，給這座古都增添了不一樣的味道。

這僅僅只是日本對於西式文化兼收並蓄的縮影。

比如在科學技術工程方面（或許說西方工業文明），日本接受了西方文化，並且很好的學習了西方，有些還青出於藍勝於藍，所以日本當今的工業發達程度，社會富裕程度之高，作為非西方國家無人能與之比肩。又或者，當代的年輕人也許會選擇在神社結為伉儷，也有相當一部分人身著西裝婚紗在神父的見證下完成教堂婚禮。

在日本，穿著和服吃漢堡，或者西式洋房裡建個榻榻米都不足為奇，一個將東西文化兼收並蓄日益融合的國家，一面是傳統，一面是開放，或許會成為這個鄰邦之國給我們最好的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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