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悄悄看的「禁片」,精彩但不牛逼
前天晚上,相信許多影迷對於字幕組從未如此尊敬過。
同時,也是第一次意識到韓語的重要性。
一部電影從提名獲獎、上映搶看,到資源流出,再到字幕煮熟。
因為國內某公司購買了版權,導致無法大規模流傳。
最後演變成了一場戲劇性的小範圍影迷事件。
這不僅體現著,電影愛好者的狂熱。
也證明了,如今想要看個電影真的需要折騰。
不說這些外圍的小八卦了。
言歸正傳,是什麼韓國電影能讓眾多影迷如此期待呢?
那隻能是這部被無數人吹爆的年度最佳 ——
寄生蟲
?????
這幾年韓國電影崛起勢頭穩而強勁,這是沒人可以否定的事實。
追求題材的現實性,同時平衡商業性和藝術性,這是韓國電影的特色。
作為韓國影史上第一部獲得戛納金棕櫚獎的電影,《寄生蟲》可以算作是國際影壇對韓影的一次官方認可。
左演員宋康昊,右導演奉俊昊
《寄生蟲》的評分在豆瓣9.1,IMBD8.6。
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外,它都是這幾年來,戛納主競賽片中評分最高的一部。
從質量層面上,《寄生蟲》的劇本創作、拍攝技術、思想內涵無疑是優秀的。
但要讓我用一個準確的詞來形容的話,並不是牛逼,而是精彩好看。
熟悉戛納電影節的觀眾都知道,精彩好看並不是放在首位的評判標準。
戛納電影節作為歐洲三大電影節中,最注重藝術的陣地。
雖然商業片和藝術片沒有明確的定義邊界。
但是總覽戛納電影節這七十多年的獲獎片單。
《寄生蟲》的確是最通俗易懂,同時也是最類型化的一部。
受眾面廣,故事易懂精彩,這是影片取得高分的原因之一。
導演奉俊昊,國內觀眾絕對不陌生。
他的作品不多,其中《殺人回憶》、《雪國列車》、《漢江怪物》都是廣為稱讚的韓影佳作。
特別是《殺人回憶》,不僅多次被評為韓國影史十佳之首,還成為韓國犯罪電影的教科書作品。
《殺人回憶》
奉俊昊的作品有一個特點,無論是什麼類型,都會在故事上構建出精彩的戲劇情節。
這些戲劇衝突不像文藝片那樣內化,而是典型商業片外化的大情節。
總結起來說,奉俊昊是一個紮實技巧型的導演。
他知道什麼好看,觀眾喜歡看什麼,知道如何製造懸念和反轉,渲染情緒和氣氛。
有意思的是,在戛納首映之前。
奉俊昊給到場的媒體記者寫了一封信。
內容是希望各位在觀影后,不要劇透影片後面的情節。
從這個行為也說明了,《寄生蟲》是特別注重劇情觀感度的影片。
這和以往入圍的競賽片是有所不同的。
畢竟其他影片,要麼是情節較弱,要麼是劇透了也不一定看得懂。
這樣說,感覺《寄生蟲》的優點就只有影視技巧紮實和劇情精彩。
當然不是,接下來我會結合《寄生蟲》的劇情,和幾部相同主題的電影,一起談論一下影片的優點與缺點。
沒有看原片擔心劇透的觀眾,請酌情觀看。
《寄生蟲》全片很直白地表達了一個主題:階層。
影片一開始,就用了一個下移鏡頭,展現基澤一家生活在地下室的貧困狀況。
父親基澤是一個無業游民。
而一家四口都處於待業或輟學的狀態。
在開篇中有好幾個細節,都點出了片名寄生蟲的意象。
第一個是兄妹在廁所蹭樓上WiFi。
第二個是桌上寄生在基澤家中的灶馬。
第三個就是基澤利用街道消毒,免費為家裡殺蟲。
而在這一幕戲裡,這一家人的性格也都很好地展示了。
父親基澤性格軟弱,投機取巧。
做過鉛球運動員的母親,性格就是衝動強勢。
而兄妹倆跟披薩店老闆討錢,也看得他們出頭腦靈活,愛耍嘴皮子。
作為處女座的奉俊昊,在他的每一部作品中都能看出,特別在意對故事細節的把控。
同時,他也注重敘事的效率性,第一幕十分鐘交代完背景,馬上就進入主線故事。
兒子基宇受到同學之託代替對方,偽裝成大學生去富人家做家教。
《寄生蟲》段落劃分很明顯。
接下來的第一個小時里,影片節奏輕快。
接連展現了基宇和妹妹基靜,如何用各種身份,將家人送進了這所豪宅中。
哥哥是英語教師,妹妹是美術教師。
父親作為司機,母親擔任保姆。
到此為止,影片已經完成了底層家庭寄生於上流家庭的第一層意象。
在這一段里,無論是基澤一家人的裝模作樣,還是各種矇混過關的手段,
都讓影片保持了充足的娛樂性。
為了讓故事保持充足的娛樂性,
影片對應的階層符號也是直白而簡單的。
一個是高於地面的豪宅。
一個是陷於地下的陋室。
同時,無處不在的樓梯,從畫面上和構圖上,最直接地給觀眾展示了階層感。
表達直白有力,故事精彩生動,視聽語言高效。
甚至包括敘事方式都沒有過多的非線性跳躍。
對比去年同樣主題的李滄東《燃燒》,
《寄生蟲》最大程度上做到了故事信息的精確傳達。
但是,表達的直接也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缺乏表達的美感。
同樣是底層邊緣人對於生存慾望的追求。
李滄東將這些人物內心的意象轉化成了燈塔反射的光。
底層人物如何觸及到上流社會?
不是裝腔作勢地接近,而是在別人燒倉房(殺人)的惡趣味中,感受到思想的虛無。
底層人物和上流社會是什麼關係?
影片用一段舞蹈和寓言故事,表現了人物在上流社會之下的被動和弱勢。
不過這些都只是隱喻的符號。
留白的表達不僅讓故事變得有懸念,同時又留給觀眾更多的解讀空間。
作為文學出身的導演李滄東,還有村上春樹和威廉·福克納原著的加持。
讓《燃燒》能夠充分展現文學性和電影藝術性。
雖然這是導演風格化的問題,但是從表達形式上來說《燃燒》的確更為高級。
在《寄生蟲》的後一個小時,當地下室的門打開後,故事迎來了巨大的反轉。
原來在這座豪宅之下,還寄生著另一個家庭。
這種上下世界的故事創意,和今年喬丹·皮爾的《我們》頗為相似。
不過後者是驚悚癲狂的對立反抗。
而《寄生蟲》是一種共生的現實荒誕。
《我們》
影片到此,完成了底層人物對富人階級的一種精神寄生。
在影片中則是一種,既妒忌又感激的矛盾心理。
在影片中,奉俊昊並沒有刻意從人性上闡述階層的對立。
而是在精神上,表達了一種階級巨大分層,且無法突破的狀況。
再看向現實中的韓國社會,就能明白這種無力感。
到底是窮人寄生在富人社會中,還是富人霸佔整個社會。
影片里,在富家女兒辦生日會時,基澤和富豪兩人都扮成了印第安人。
或許,兩種階級都是被侵佔的對象,從而成為了整個社會的寄生蟲。
有人說,《寄生蟲》後半部分的批判擲地有聲。
同時人物的行為與情緒也做到了很強的邏輯鋪墊。
殺人這個橋段,在觀眾看來無疑是一個極具衝擊力的場面。
其實,這是通過前後的行為對比,以及縱向的人物比較所帶來的。
前面說了奉俊昊很聰明,知道在什麼時候通過反轉製造氣氛。
再通過最為直接的畫面去表達,從而將觀眾的情緒代入其中。
但是說實話,這種情節設計和平常的韓國犯罪電影高度相似。
沒錯,這樣的效果依然會讓觀眾被震撼被感動。
不過,觀感後的情緒不會那麼長。
說白就是力量用得太滿,就不夠有韻味。
其實在這屆戛納電影節中,英國導演肯·洛奇的《對不起,我們錯過了你》觀感就更為沉穩。
同樣是講階級困境,肯·洛奇用高度生活化的場景,還原出一個快遞員在生存和生活之間的矛盾。
快遞員在和時間賽跑,每當收件人不在時,他們都會留意下一句話:
對不起,我們錯過了你。
這句話像一個無形的引子,串聯起男主人公的工作與生活。
當他不顧家人反對,再次衝出屋子送快遞時,貧困家庭中的辛酸與無奈就更加強烈。
觀眾情緒的自然彙集,這就是一種更高級的手法。
總的來說,《寄生蟲》仍然是一部完成度很高的類型化電影。
它內外的優秀,我無需再多給讚美。
金棕櫚能夠頒給它,很大程度上是還了去年《燃燒》的遺憾,也是對韓國電影的一次人情補償。
從《小偷家族》、《燃燒》,再到今年的《寄生蟲》。
亞洲電影在這個時代中,有的低頭沉思,有的喃喃細語,有的大聲吶喊。
別人在一步步前進,我們自然也不能落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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