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劉潤

來源：劉潤（ID：runliu-pub）

我的職業是商業顧問，所以有幸認識不少企業家，管理者，和創業者。

他們中間，有的是真正的戰略大師，比如雷軍。

他創業就像下圍棋，不斷為五步之後的局面，走好下一步，9年成為中國最年輕的世界500強。

他們中間，有的是民間的管理高手，比如宗毅。

他管理公司，就像在治理社會。把人性最自私的一面，引向了群體最共贏的結果。一家小熱泵廠，成為創新英雄。

但是，他們並不都是聰明人。他們中間也有傻子。

比如，羅振宇。

為什麼？

我說給你聽。

01

傻到使用真實數據

2016年4月，羅振宇第一次和我溝通在得到上開課的事情。

說實話，我對這種用極低的價格（199元），極長的時間（365天），交付一門商業課程的形式，心中是沒譜的。

你知道，做諮詢，我唯一的有價商品，就是我的時間。

把大量的時間，投到這種新形態的商業課程上，如果訂閱量不多，訂閱收入覆蓋不了時間成本，那就是停都停不下來的虧。

直到6月份，李翔商業內參上線。大概1個月的時間，銷量幾萬份。非常驚人。

但我有點不信。之前我聽說，內容行業的潛規則是，用戶數、訂閱數等等虛報要好多倍。

為什麼？

因為顯示訂閱的人越多，就會有越多人訂閱。

於是我問羅振宇，真實數字是多少？

他說，你看到的，就是真實數字。

我想，傻子才信。

你用真實數字，怎麼去吹牛？怎麼去吸引投資？就算你想用真實數字，但行業的數字充滿了水分，不就顯得你真實的數字做得很差嗎？那你不就被劣幣驅逐了嗎？

所以，你會用真實數據嗎？

他說，虛假的數據，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沒意思。以後我們之間結算，就按照這個數字結算。

我不會拿幾倍的錢開玩笑。

果然，他沒拿錢開玩笑。近3年來，我們的合作款項，都是按照公開顯示的訂閱數結算。

沒想到，他真的這麼傻。

02

傻到承擔所有費用

在做課程推廣時，羅輯思維的默認設定，居然是承擔所有費用。

比如，我的新課上線。

我要飛到北京做個開學典禮直播，為我的新課宣傳。這會產生一些費用。機票、酒店什麼的。費用不多。

這些費用沒有在合同里約定。羅振宇說，要報銷。

我想不必吧，宣傳自己的課程，還要你報銷費用，不好吧。如果真要報銷，那我們一人一半吧。

羅振宇說要全報。因為這是簽合同時，沒說會發生、所以老師不應該承擔的費用。

得到三周年慶典，邀請我做開場演講。我一直沒怎麼為得到做過什麼貢獻。就欣然答應了。

我們打磨了三遍PPT，還定做了衣服，提前去綵排。最後做完演講。我壓根沒提費用。

我沒提，他沒提，我認為是默契。互相幫助。

結果，三周年慶典後，羅輯思維微信發來一份協議，要我的賬戶，說要打錢。

我趕緊說不要。我就沒打算要。

團隊說做不了主。最後我找了脫不花，才把這筆錢擋了回去。

最後，換成了10頓小龍蝦。

這種拚命怕合作夥伴吃虧的樣子，真傻。

但最讓我覺得傻的，是他的一個決定「不推出得到年卡」，背後的思考邏輯。

什麼叫「得到年卡」？

就是用戶付給得到年費，就可以收聽上面所有課程。

顯然，得到年卡會給得到帶來一個巨大的好處：激升的銷售額。

但是，年卡也會帶來兩個壞處：

1）老師的利益受損；

2）得到將從內容導向，變為銷售導向。

羅振宇叫停了年卡項目。

為什麼？

因為他認為，年卡對得到自己有好處，但是和老師利益不相容，和用戶利益不相容。

我長舒了一口氣。

真傻。

3

傻到不怕逼走老師

我和得到有三次合作（5分鐘商學院·基礎，5分鐘商學院·實戰，商業洞察力30講）。

我最明顯的感覺，就是合同越來越複雜，流程越來越嚴密。

什麼意思？

第一次簽合同，基本就是隨便簽簽。誰都沒有經驗。

到了第二次，就多了很多非常苛刻、讓人不敢簽字的條款。比如必須有XX篇以上的庫存，必須經過YY的質檢，否則就會ZZ。

而第三次合作，合同流程，我們就走了快半年。很多次的電話會議。

為什麼？

因為這份合同，我總結就是一句話：錢我們不在乎，但如果從課程里挑出一粒沙子，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羅振宇的姿態是：我對得起你，那麼現在，請你對得起我的用戶。

這些老師們，都是在各行各業多少有點影響力的人，哪見過這種態度啊。

據說有不少人就被氣走了。

有幾位，據說是勃然大怒，拂袖而去。

羅振宇因此，也得罪了不少以為自己很厲害的人。

何必呢。

真傻。

但是，也因此，得到上的課程品質非常高。

我是對浪費時間很反感、對學習內容很挑剔的人。

但我那麼忙，居然已經在得到上花了2300多小時，向薛兆豐、萬維鋼等等高手們如痴如醉地學習。

這中間，不包括聽我自己的課程。我的課程不用在得到上聽。

突然有一天，我想看看薛兆豐有沒有也在學習。

我發現，他得到上也學習了2000多小時。

那萬維鋼呢？萬維鋼簡直是狂魔。他在得到上學習了2700多小時。

你不得不說，這個執念保護老師利益，保護讀者權益的傻胖子，真是因為這股傻勁，做出了不少好內容。

4

傻到真是什麼都說

但是，這還不是羅振宇最傻的地方。

羅振宇最傻的地方，就是什麼都說。

有次聊到被罵這件事。

羅振宇說，唉，奇怪，怎麼好像沒人罵你啊。

我說，誰說沒有啊？你怎麼看不起人啊？稍微有些讀者的我，其實也常常被罵。

每個人的背景不同，人生經歷不同，位置不同，出發點不同。

你說的任何一句話，就算再滴水不漏，也總會在一些人耳中，錯得離譜，甚至其心可誅。

我說我遇到一個計程車司機，很厲害。就有大量評論說：你是和計程車公司串通好的，不想給司機漲工資。

我說我在高鐵站改簽，很曲折很離奇。就有不少評論說：你為什麼不坐私人飛機啊？你知不知道改簽是不誠信的行為，好好反省吧！

我說一家公司很值得學習，就會有人說：這篇文章收了人家多少錢？

我說一家公司遇到了挑戰，就會有人說：這篇文章收了對手多少錢？

現在我都有些不敢說話了。

但是，我才幾十萬讀者。而羅振宇，有幾千萬讀者。

你傻啊。你不知道多說多錯嗎？你不知道批評者永遠比立論者有優勢嗎？

羅振宇這個傻子，居然每天在羅輯思維里說60秒，每天在得到里說10分鐘，每年還在跨年夜說4小時。

你不知道這些內容里，就算99%是有道理的，但只要1%有問題，就會被人抓住不放嗎？

羅振宇說，正常。

那99%而受益的人，未必會說你好；但等著那1%問題出現的人，卻會迫不及待地罵你騙子。

但我不能因為那1%可能的問題，連那99%都不說了。

哎。

羅振宇，你真是個傻子。

一個傻胖子。

最後的話

在我認識的創業者中，有不少傻子。羅振宇算是中間非常突出的一個。

你的影響力大到一定程度，發現怎樣也無法讓每個人都滿意地時候，傻子們會選擇一個策略：

管他呢，那就按照對得起自己內心的方式走下去吧，你們愛咋咋地。

可是，這種「你們愛咋咋地」的傻子心態，常被人當成是騙子。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我想羅振宇會回答：為了那99%，按照對得起自己內心的方式走下去。

你們愛咋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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