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說：老毛病

娘的老毛病又犯了。爹抓來中藥，用文火慢慢地熬，熬得又濃又釅。

娘喝了一口就嚷：「你想苦死我呀?」爹忙遞過糖水。

娘喝了一口又嚷：「這麼甜，你想齁死我呀?」

爹連連道：「下回一定注意。」

下回，娘依然要嚷。爹依然要說「下回」。

那天，爹又去倒藥渣。娘說：「把它倒在……大路上。」

這是古老的迷信：誰踩上藥渣，病就會隨誰而去。

不一會兒。爹興奮地說：「有人踩上了。」

娘坐起身子：「真的?」又嘆氣道：「我這老不死的，在造誰的孽喲?」說完，執意要爹攙扶著去看看。

這一看，娘傻眼了：那藥渣倒在自家的院子里。不過，上面的確有一雙大腳印。

娘疑惑地看爹把腳往草叢裡藏。

娘一瞅，眼淚就出來了。爹的一雙布鞋，沾滿了新鮮的藥渣。

娘邊哭邊嚷：「你個死鬼喲，你想害我當寡婦呀!」

爹連忙說：「下回我一定注意……」說完後，爹撓著頭皮，自己都忍不住嘿嘿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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