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人就送！這或許是索羅斯最愛的一本書

有一位暢銷書作家在經濟學的圈子裡，備受偏愛。他至少有三本暢銷書讓經濟學家們印象深刻，其中就包括索羅斯。

這位作家就是美國南加州大學神經科學、心理學和哲學教授達馬西奧。

安東尼奧·達馬西奧

索羅斯曾經購買了他的多本書送給經濟學朋友，在某次活動中，索羅斯甚至當眾送給主持人3本達馬西奧所著的《笛卡爾的錯誤》。這大約是索羅斯最喜歡的一本書了吧。

這是一本有點燒腦的科普書，但又不是一本單純的科普書。它的影響以及超出了腦科學，影響到了社科和人文的領域。

《笛卡爾的錯誤》到底是怎樣的一本奇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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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受爭議，這到底是本什麼書

我想第一次看到這本書的人都會疑惑於題目的含義。在一般的讀者心裡，我想笛卡爾是西方自然科學和人文科學中舉足輕重的學者。

那麼為什麼一位腦科學家的書，會開門見山的以「笛卡爾的錯誤」作為題目？這是純粹為了取巧嗎？就像我們日常所見的，以批評一位更偉大的人物來提升自己的分量？

如果書籍本身的分量不足的話，那麼的確難免會面臨這樣的詰問。但是我想當你真的讀完這本書的時候，就會和我一樣佩服作者選擇了這樣一個題目。

這本書的豐滿內容，深邃思想，配得上這個名字，它帶我們走進生命最神奇的部分：心智、大腦和軀體。

我們將發現靈與肉之間密不可分的關係，這種關係影響了我們理性決策的過程，甚至是構建我們人類社會的價值體系的基礎。

所以，正如之前我說的，這並不只是一本腦科學的科普書而已，在這兒有一條信息我想分享給你，在西方諸多名校里，這本書被列為了經濟學、心理學、社會學、哲學等專業的本科生和研究生的必讀書目，這些專業都不是腦科學或神經科學相關專業，但這些人文社科專業的學生都能從《笛卡爾的錯誤》這本書中汲取營養。

如果在座的你還在擔心自己不是搞神經科學專業的因而不適合讀這書，放心好了，這本書會超出它本來的專業給你帶來更多的啟發。

從腦科學的角度理解理性與情緒

剛剛說了，這本書所能帶來的啟發已經超出了腦科學領域，不過，它的發端，畢竟還是從腦科學開始的，我還是要和你簡單介紹一下什麼是腦科學。

腦科學，一般也被稱為神經科學。作為一名神經科學研究者，在我自己的教學中，我曾經總結過這麼學科為什麼如此重要？其中排在最前面的兩點是：

第一，我們對自身有好奇心，希望理解自己的身體是怎麼工作的。大腦是人體最複雜的部分了，想想吧，上萬億的腦細胞伸出長長的觸手擁抱纏繞，人的所有悲傷歡喜就發生了，這是多奇妙的事情？這又是多難理解的事情？這難道不值得我們付出努力去搞清楚它背後的道理嗎？這是第一點神經科學如此重要的原因。

第二點原因就是：人為什麼為人，為什麼地球生物只有我們走出非洲霸佔生物圈，只有我們有文字有藝術，只有我們飛向宇宙，不就是因為我們的大腦么？理解大腦最終才能理解我們自己，才能真正理解人的價值和人的未來！

其實這兩點對應的就是大腦產生情緒與理性的神經機制，情緒與理性，我自己把它們列為神經科學最重要的研究課題。

為了說明為什麼情緒與理性是神經科學最重要的研究課題，我先來說一說我們的大腦的運作模式。

目前，從腦科學的角度，基本的認識就是大腦是功能分區的，也就是說我們大腦里有特定的腦區來負責特定的功能，比如，我們的視覺的感受最終形成於視皮層，它位於我們的後腦勺，也被稱為枕葉，枕就是枕頭的枕，葉就是樹葉的葉。如果枕葉這部分損傷了的話，那麼就算眼睛完好無損，也沒法認知物體的顏色和形狀。

另外，運動有運動皮層，撫摸由體表感覺皮層負責。也許你覺得，那這些還是相對簡單嘛，無非是感覺與運動這些相對低級的任務。其實對於高級認知功能來說，也是有特定的腦區來負責的，比如語言，就由布洛卡區來負責，如果布洛卡區受損就會導致失語症，患者能夠理解一個物體比如蘋果，但無法由語言來表述「蘋果」，這是不是很神奇？

神經科學家通過很多病人的例子，了解到情緒與理性也是由大腦里的特定腦區來負責的。而且特別有意思的是，來自人類研究與動物研究的證據都表明：推理/決策這樣理性過程相關的腦區與情緒加工的腦區居然有重合之處，其中特別重要的是額葉皮質。

如果人腦的雙側額葉損傷，一方面會阻止正常的情緒表達，另一方面，社會行為與推理決策也會失常。

那麼為什麼情緒與理性這樣傳統上被認為完全不同的功能會匯聚在大腦中的特定腦區呢？其實這是《笛卡爾的錯誤》這本書的一個重要的題眼，那就是我們人類的理性和情緒是對立的嗎？

情緒與理性，對立還是統一？

為什麼這個問題如此重要，能夠成為這本書的題眼。

在現實生活中，很多人會教導你：不要帶有情緒，要學會理性思考。彷彿帶有情緒的過程，總是理性的決策中的噪音，如果不能剔除情緒的影響，甚至會導致決策的失誤。

那麼情緒和理性，真的是如此對立的嗎？

如果事情真的如此的話，情緒為什麼還沒在進化中被淘汰掉呢？另外，更神奇的是我們剛才講到的，情緒不僅沒被淘汰，甚至在大腦裡面，它還和理性決策匯聚在特定的腦區。那麼，據此我們可以設想，有沒有一種反直覺的可能：

情緒是理性決策中不可或缺的一環，其對理性決策的過程產生積極正面的作用，從而在進化中促進了機體的生存能力。

達馬西奧在本書中正是基於他多年的實驗觀察提出情緒位於推理迴路之中，情緒本身在推理系統中扮演中不可或缺的角色。這種角色，當然有可能是有害的，但也有可能是有益的，這取決於決策的環境和決策者以往的經驗和學習。

無論如何，情緒都不可能與推理過程分離。如果情緒被排除在推理過程之外的話，就會如同特定的腦損傷病人一樣，推理過程就會漏洞百出，人生從此走上悲傷的旅程，這顯然遠遠比情緒對推理過程的干擾要糟糕得多。

腦袋與身體，是何種相處模式？

作為神經科學家，基於「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立場，我當然會天然的傾向於大腦是機體最高級的器官，或者說大腦是機體的司令部，軀體只是大腦的奴僕，被大腦驅使去獲得能量，在這個過程中，人類大腦以整個機體2%多的重量，但是卻佔據了大概20%多整個身體所需的能量。不僅如此，大腦的耗能還特別挑剔，一般來說只願意利用最精細的一個能量來源，也就是葡萄糖。

從這個角度，大腦的確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存在，軀體只是僕從。一個更為極端的思想實驗，叫作「缸中之腦」，它說的是假設從人體上取下大腦，將其放置在營養液里，就如我們在「黑客帝國」所見的一樣，但是按照真實世界一樣的方式給大腦輸入信息，這樣大腦就可以有完全正常的心智體驗，也就是說軀體對於大腦根本不是必須的。

但是，當我們真正深入去了解大腦和軀體相互連接的解剖結構和信息傳遞時，我們就會發現，除了能量獲取之外，大腦和軀體有廣泛且持續的雙向互動。一方面，自主神經系統的末梢遍布了我們軀體的每一寸皮膚，每一塊肌肉，每一個內臟器官。我們的心肝脾肺腎都受到神經系統的支配，概莫能外。

我們在跟清華大學的合作課題中發現，連脾臟里發生的獲得性免疫的過程都與神經系統息息相關；另一方面，我們軀體的每個狀態，無論是否意識到，都被呈遞到大腦相應的感覺腦區。

可見，大腦和身體的雙向聯結是十分緊密的，這種雙向的信息高速通路，構建了大腦與軀體和諧統一的基礎。達馬西奧甚至提出沒有軀體就沒有心智，大腦是為軀體服務的。所以在這個意義上，缸中之腦更多只是一個思想實驗，要是真正想要在現實中實現它，可以說是不可能的事情，大腦無法脫離軀體而獨立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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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卡爾錯在哪裡？讀它有什麼用？

笛卡爾的錯誤，究竟在哪？

我們知道，笛卡爾作為近代科學和哲學的奠基性的人物，他提出過一個著名的身心二元論，這個二元論對後世的科學和哲學都有深遠的影響，這種身心二元論主張：

思想是一種與軀體完全分離的活動，人的軀體屬於物理世界中的存在，笛卡爾把它叫做物質實體，物質實體都遵從機械規律；而人的思想或者理性卻是另一種存在，它並不存在於物理世界之中，笛卡爾把它叫做精神實體。

於是，笛卡爾在人的軀體和心靈之間划了一道深深地鴻溝，將最精巧的理性推理過程，與生物軀體的結構與運作完全區分開來了。

但是本書作者達馬西奧說：笛卡爾錯了！

在這本書中，達馬西奧會告訴我們，軀體與大腦，情緒與理性，都不是完全分離，甚至對立的。相反，在真實人類機體的運作模式中，軀體與大腦，情緒與理性都是不可分割，和諧統一的。從整個有機體的角度才能完整的理解人類心智。

普通讀者讀這本書能收穫什麼？

剛剛概述了這本書在科學方面的硬知識，知道這些知識，對我有什麼用呢？

其實，一開始我們已經提到了，這本腦科學的書，已經超出了原本的專業領域，對人文社科領域，甚至對我們的日常生活都有影響，可以說是顛覆了一種舊有認知，刷新了我們的三觀，那麼這種認知上的更新體現在哪兒呢。

我們舉一些例子來說明這個問題。

首先，對於那些重要的職位的，需要經常作出很多重要的決策的人，那麼這些人是應該像「石佛」一樣嗎？拋棄情感，以達成「絕對理性」？如果我們了解了情緒和理性並非完全對立，就該清楚並非如此。

《笛卡爾的錯誤》告訴我們：一方面，沒有情緒反而會導致決策的損害或者低效，另一方面，很多時候情緒也可以促進推理過程快速高效的來進行。只有善用自己的情緒，使之與理性更好的融合，才能在不確定性下，有效的作出決策。

另外，如果按照原來的身心二元論的觀點，覺得我們人類最偉大的理性其實是獨立於軀體存在的，甚至「我思故我在」。那麼我們就有可能忽略，其實軀體的很多表型與疾病其實會造成嚴重的心理後果。其實最近的科學已經證實，個體的肥胖程度都會對決策過程產生顯著的影響。

最後，從哲學的高度，作為人類，我們最可寶貴的固然是我們的心智與理性，如果我們知道了其實這樣高貴的心智與理性，其來源也是如此的謙卑，其過程也是相對的脆弱，這樣我們還能承認理性的尊嚴和重要性嗎？

達馬西奧說，其實理解了這些事實，非但不會折損理性的可貴，反而是震撼了我們自身複雜性與獨特性。一個完整的、整合了軀體和大腦的，與周圍物理和社會環境高度融合互動的人類心智，是更精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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