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優秀教師的學佛歷程(上)
初識彭拉是在九三年。而這之後的八年多的接觸,讓我感觸最深、也是對她最讚歎的一點,便是她在自皈依起直至出家前這一段時間,幾乎每個周六都要組織一批男女信眾在成都放生。在當今這個經濟浪潮洶湧澎湃的時代,一般人自不必遑論,就是佛教徒當中又有幾人能做到像她這種程度、地步?這麼些年來,不知多少生命經她之手而獲解脫。
因而我對她的了解和信任也與日俱增。記得有一次,我們大家剛放生回來在她家中稍作休息。當時天很悶熱,彭拉善意地打開了空調。於是在一陣陣涼風當中,我隨意地問起了她的學佛經過。因為我記得她曾偶爾向我稍稍吐露過,她以前是不信佛的。所以,我對這位目前非常積極的學佛分子的過去也就產生了了解的興趣。
我成長於五十年代,家庭背景既非巨賈富豪,亦非達官顯貴。但因父親乃習武行醫之人,又在某個省級單位工作,故而收入也還可觀。父母對我們幾個子女傾注了全部的愛,以至我在「少年不識愁滋味」的甜水中漸漸長大,於同齡人中頗有點大哥大姐般的自豪感。
俗話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誰也沒有想到,一場無情的烈火會將我們家毫不留情地全部焚毀。父母積蓄多年的資產轉眼成空,不僅如此,禍不單行的是,我那年僅十歲的大姐又突患惡疾,終因醫治無效而喪生。就連我們家在銀行里的一筆存款,也因銀行宣布倒閉而如石沉大海……這突如其來的巨變使我們陷入了山窮水盡、困頓窘迫的境地。昔日賓客滿門,不請自來;而今卻形同陌路人,唯恐迴避不及,真是應驗了「人情似紙張張薄」那句古話。父母在一連串的打擊之下,精神幾近崩潰。父親曾感慨地說道:「凡事靠自己,萬事不求人;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在這樣的激勵教育下,我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發憤學習。
六三至七六年,那個不堪回首的動蕩年代,我斷斷續續地完成了從小學到高中的學業。可能是前世的宿緣賦予了我一個聰慧的頭腦,使我對任何一門學科都能輕車路熟般地掌握。並由於品學兼優的緣故,我還被連續任命為校學生代表、紅衛兵總勤委員,以及市學生會委員。記得剛上小學時,我就嚮往著將來能做一個很了不起的人,要干一番大事業,為人類作巨大的貢獻。特別是在讀高中的時候,我的數理化成績非常優異,再加上「仕途」順利,這一切更激發了我的理想烈焰。學生時代總是美好而令人難忘的,同窗好友歡聚一堂,各抒己見,互相交流,共同砥礪。此時的我,內心每每都會生起一種強烈的願望:讀大學,出國深造,作一名卓越的物理學家,為國爭光,為民造福!
然而由於命運的捉弄,讓我生不逢時地處於那個特殊年代——學生無論成績多好,也不能直接考大學。直到恢復高考後,我才一舉考入四川師大化學系。畢業後我被分配到成都市一所中學任教,由於我對教育工作非常投入,故而僅三年的時間,教學工作便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績。特別是一九八七年,我所負責的畢業班,90%的學生都考上了中專、中師、幼師、重點高中,優秀教師的稱號可算是名副其實了。
然而我卻不甘心一輩子僅做一名教師,儘管中學時代的宏圖大志已不可能實現了,但就算鞠躬盡瘁一生,最後獲得了教師界的最高榮譽「特級教師」,這也遠遠不能撫平我心中理想的失落。因為當時教師的社會地位很低,而人們的目光又一致向錢看,於是我也不得不另謀出路。在經濟浪潮的推動下,我毅然決定下海經商。儘管並沒有放棄教育工作,但工作態度、質量肯定大不如前。為人師表而未盡心盡職,這讓我對於自己後期的教育工作至今仍深感內疚,總覺得愧對學生。
被金錢磁力深深吸引的我,僅用了一年的時間便在商界嶄露頭角:從小型經營、涉足運輸行業,再到承包工程、添置私車,最後還飛到北京,成功地開辦了一家公司。當然在這風風火火的創業過程中,難免會出現諸多是是非非、恩恩怨怨的糾纏不清之事。
也許是我目光太短淺的緣故,在正式開始發展商品經濟的八十年代,我竟然覺得自己已經有了用不完的錢,而我並不想成為金錢的奴隸。在我看來,掙錢就是為了享受,於是我又開始熱心於如何花錢。很快,我便按自己的心愿,於峨眉電影製片廠附近建築了一幢三層樓的別墅。不動產添置完畢,我又向「動產」領域開拓奮進。由於我的性格比較開朗,愛好也特別廣泛,尤其對旅遊和攝影更是情有獨鍾,很自然地我便加入了中國攝影家協會。在此期間,我也發表了一些作品,並游遍了大半個中國的風景、名勝,巴山蜀水更是不在話下,就連人跡罕至的藏區也涉足前行。
當時的我沒有任何信仰,是個十足的無神論者。見到藏族同胞簡單、原始而貧苦的生活,自己則以幸運兒的姿態報以同情和憐憫。對於西藏這塊神聖的土地,雖早有所聞,但卻始終不能理解,更沒有想到要去揭開她的神秘面紗。從經商到旅遊,馬不停蹄的奔波倒反而更加勾起了我的無限慾望。掙錢掙到最後讓我覺得也無非就是圖個享受,享受來享受去也無非就是在衣食住行這幾個方面打轉轉。我有了一幢別墅,也不過是比別人多佔了幾平方米的活動空間而已;玩來玩去,除了用攝影機拍下一張張風光照片之外,所有的這些景點,於我的人生當中並沒有留下任何刻骨銘心的記憶。
看來我不能只做這種人去樓空的買賣,我得讓我不安分的心真正充實起來,我得干點「實在」的、人過留名,雁過留聲的「業績」。恰好由於八十年代末期在四處雲遊期間,我廣交了各路朋友,並結識了各階層的人士,這讓我又生起了強烈的從政慾望。於是,我開始與一些重要人物八拜結義、稱兄道弟,或以姐妹相認。他們則熱情地邀我加入民盟或國民黨,我便義無反顧地開始著手辦理有關手續。隔三差五,我這幫熱火朝天的朋友便要到我家來聚會,我們還常常舉行音樂舞會,總之所有的「政治活動」都離不開吃喝玩樂。自小被認作「醜小鴨」的我此時也開始美化起自身來:穿名牌服裝、做流行髮式,甚至在臉上塗紅抹綠……如今看來,真是貽笑大方,也不知當時是哪根神經出了毛病,的確有點若醉若狂的感覺。
文/索達吉堪布
摘自/《智海浪花》
※知足具慧最富裕,不貪一切最快樂
※有智慧的人,知道自己不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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