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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輕狂枉少年:看看孟子、章太炎、錢鍾書等人曾經發出的狂言

作者:羲之書童

所謂,人不輕狂枉少年!

有人說,三十歲之間,你要是不狂,說明你沒出息,過了三十歲,你要是很狂,說明更沒出息。

古人有很多關於「狂」的語言和名人,這樣一首有意思的詩就讓「狂」躍然紙上——天下文章在三江,三江文章唯我鄉;我鄉文章數舍弟,舍弟跟我學文章。

少年人的狂往往狂妄自大,目空四海,也正是這種狂讓人生有了方向,可是有的人歷經世事滄桑,還是意氣風發、笑傲江湖,這時的狂更多的是一種內心的自信和篤定。

其實很多人心中都有這種傲氣,然而大多數只是說「我很牛」,「老子天下第一」或者「我是全宇宙第一」,語義平庸。

與毛主席的「俱往昔、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相比就相形見絀,古今有很多表現狂放的名人,那麼看看他們如何語妙天下——

01.「如欲賓士天下,當今之世,捨我其誰?」——孟子

孟子的時代當時正處於戰國初期,諸侯王最想問的是如何富國強兵。

因此,先後見了梁惠王、齊宣王等國君,然而他的一套「仁政」思想自然無法討好,只能一輩子輾轉沒沒有人任用。

當騰文公問他如何對付齊國的威脅和兼并時,他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好說:「苟為善,後世子孫必有王者矣。」

把現實中亟待解決的問題推到後世子孫千秋萬代,明顯是書獃子的說法,怎麼能讓人心服?所以連滕國這樣的小國也不會糊塗到拜孟子這樣的迂腐書生做相。

可是即便面對窮途,他卻展現出超人的自信,這句話就是最好的證明。

02.目若懸珠,齒若編貝,勇若孟賁,捷若慶忌,廉若鮑叔,信若尾生!——東方朔

漢武帝時期招賢納士,這時22歲的東方朔寫了自薦信,介紹自己從小就沒有了父母,,十五歲學劍法,十六歲學《詩》《書》,十九歲學孫吳兵法,總共臣共熟讀四十四萬字。

然後自誇——我的眼睛象珍珠一樣明亮,牙齒象編貝一樣整齊潔白,勇敢象不避狼虎的孟賁,奔跑的速度象騎馬也追不上的慶忌,廉潔象古代非妻所織衣服不穿的廉士鮑叔,誠信象與女子約會而河水上漲女子未來也仍不離去的尾生。

以古代的賢能不如自己來自誇也是沒誰了!

03.自周公卒五百歲而有孔子,孔子卒後至於今五百歲,小子何敢讓焉!——司馬遷

司馬遷的《史記》被魯迅稱為「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

以殘缺之軀、忍污穢之明,可謂志堅矣!寫完《史記》,他說周公彙集了中國文化到孔子是五百年,孔子整理、發揮中國文化後,到了我司馬遷又是五百年。

於是由他寫《史記》!意思是這一千多年,除了周公、孔子及自己以外,其他人都沒有思想了。

接著他認為自己寫的《史記》,沒有人能看懂,只好「藏之名山」,等到將來有人能看懂的時候,再「傳之其人」。

04.天下才共一石,曹子建獨得八斗,我得一斗,自古及今共用一斗。——謝靈運

王謝絕對是東晉的豪門望族,謝靈運自然家世顯赫,東晉大將軍謝玄子孫,其母劉氏是王羲之孫女。

這句話看似對曹植推崇,實是對天下文人的輕視。謝靈運自小才華橫溢,詩歌賦無人能比,後來被譽為山水詩的鼻祖,是一代詩仙李白的偶像。

他和顏延之兩人當時都是文壇上的人物,但是謝、嚴兩人雖然文才出眾,對人卻放蕩不羈,輕佻夢郎,頭髮經常染,實際上他的職場之路比這句話還要狂。

最後不好好工作,整體遊山玩水,得罪了不少人,最後以「叛逆」罪名誅殺,享年49歲。

05.甫昔少年日,早充觀國賓。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 ——杜甫

這句詩節選自《奉贈韋左丞丈二十二韻》,在唐代拜訪詩壇大V以求官職稱為「干謁」,李白、白居易、李賀等人都做過。

一般這種「干謁」都是誇別人,而杜甫這首挨個將自己誇了一遍。意思就是說我還在很小的時候,領導就邀請我參加開國大典。爾後,我先後讀了萬卷書籍,寫起文章,一氣呵成有如神助。

接著他說「賦料揚雄敵,詩看子建親。」 我寫的辭賦,估計也就楊雄勉強可以和我匹敵;我寫的詩呢,可能也就和曹子建很相近吧。

「李邕求識面,王翰願卜鄰。自謂頗挺出,立登要路津。」 李邕這個老頭,很想見我一面,我沒搭理他;王翰?他還想做我的鄰居?

這了不得啊!李邕是唐代著名文豪,大書法家;王翰大家應該都知道,《涼州詞》葡萄美酒夜光杯……

最後結尾「致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 我要輔助當朝皇帝,讓他成為堯舜之上;我要讓這個烏煙瘴氣的社會,變得淳樸有愛!

可是實際上,這時杜甫的境遇是長安實在待不下去,準備離去時送給韋濟的詩。

06.吾詩《廬山高》,今人莫能為。惟李太白能之,《明妃曲》後篇,太白不能為,唯杜子美能之。至於前篇,則子美亦不能為,唯吾能之也。——歐陽修

歐陽修是北宋文壇領袖,同時代的人自然看不上眼,開篇就是「吾詩《廬山高》,今人莫能為」!

於是一眼看到幾百年前,直接和詩聖杜甫、詩仙李白開始比,比一比著實沒有關係,但是竟然說自己的寫的詩李白和杜甫都寫不來,只要他自己能寫!

真是屌爆天!悲劇的是自己吹的雖然牛逼,可是他的這首詩竟然還是不能名垂千古,真是白瞎這麼好的牛逼了。

從這裡也可以看出語言的技巧多麼重要,不論是和李白、杜甫比,還是和曹操、曹植比,反正核心的就是要會對比!

07.昂首攀南斗,翻身依北辰,舉頭天外望,無我這般人。——陸九淵

這是南宋心學大宗師陸九淵的詩,說起陸九淵就不得不說心學,說心學就不得不說王陽明。

人們經常說陸王心學,提及最多的多是王陽明,其實王陽明龍場悟道「心即理」,陸九淵早在幾百年前就提出了。

這首詩很狂,詩境又極為孤高,前兩句用自己輕輕一勾就能攀上「南斗」和「北辰」以暗喻自己心靈之「高大」、充斥整個宇宙,這句詩極得心學之理趣,我心即宇宙。

隨後寫抬頭看天外,再也找不到自己這樣的人了,頓時詩境便刻畫出了一種超越時空的孤寂感,望著無盡空虛的「天外」,「這人」又顯得如此渺小。

整首詩充滿了張力,刻畫出一位在星空下獨醉的哲人形象。

08.不恨古人吾不見,恨古人不見吾狂耳!——辛棄疾

辛棄疾天生紅頰青眼,目光有棱,健壯如牛,從小習文習武都十分勤奮,尤其酷愛兵書,素好研習古人的兵法。他在祖父辛贊潛移默化的影響下,他自幼養成了任俠之氣,立志為民族復仇雪恨。

當時有一個名叫耿京的大佬非常的有名,而之後辛棄疾聽說之後就準備去投奔,後來更是將叛變的張安國在五萬大軍中抓了回來,並且逮到了朝廷之上,當場處決。而當時的辛棄疾只有23歲。

有這麼才能應該是殺敵報國,可惜一輩子不能被任用,只要先茶前飯後寫點長短句,於是他一生寫了600多首詞,成為兩宋寫詞最多的詩人。

這句狂言就是出自於他年老寫的一首詞,其中另一個名句是「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

09.海到盡頭天作岸,山登絕頂我為峰。——林則徐

這是林則徐少年時的巧對佳話。

有一回,老師帶學童們游鼓山,爬上鼓山絕頂峰時,一派天風海濤,令學童們興奮不已。老師以"海"為題,出一上聯:"海到無邊天作岸",讓學童們對下聯。沒多久,有位學童首先對出下聯:"山登絕頂我為峰"。

他就是林則徐。上聯寫站在鼓山上,可以望見無邊的大海,海的盡頭,就是天了,海天相連,氣魄可夠大的。寓學海無邊苦作舟,只有勤奮學習,才能到達成功的彼岸。

林則徐的下聯則以腳踏絕頂峰,堂堂正正,頂天立地,一覽天下,抒發了凌雲壯志。

10.「吾死以後,中夏文化亦亡矣。」——章太炎

53歲之前,章太炎埋頭於救國和革命的浪潮之中。

不過,對革命的單純與理想化,並不能掩蓋章太炎學術思想的深邃。作為學問家的章太炎,無論是在思想史、學術史,還是文學史上,都是當時學界的中流砥柱、一代宗師。

生平比較集中的講學有3個時期,一、1908年流亡日本,二、1913年被袁世凱禁錮於北京期間,三、晚年在上海、無錫、蘇州三地講學。成就最為集中的是東京授業的一班弟子。

這批弟子包括,陳大齊、康寶忠、朱希祖、黃侃、錢玄同、周作人、馬裕藻、朱宗萊、沈兼士、劉文典、魯迅等,在確立中國現代學科領域和學術規範方面具有開創性貢獻。

因此這句話由章太炎說出,倒覺得更像實情,似乎一點也不狂。

11.整個清華,沒有一個教授夠資格當錢某人的導師!——錢鍾書

錢鍾書以外語和國文第一名的成績考取了清華大學,國文特優,英文滿分,雖然數學只考了15分,但總分在正式錄取的174名男生中,位列57。

錢鍾書小時候口無遮攔、常得罪人,為此父親錢基博特地為他改字「默存」,意思是告誡他緘默無言、存念於心。

1933年,錢鍾書清華即將畢業,外文系的教授都希望他進研究院繼續研究英國文學,他卻說「整個清華沒有一個教授夠資格當錢某人的導師。」

不過狂妄歸狂妄,錢鍾書的可是和他的狂妄一樣出名,享有「文化崑崙」的美譽。在清華大學讀書時,自恃有過目不忘的記憶力,從不做筆記。

錢鍾書的狂狷是一種真性情的自然流露。有德識學養、才情膽略,更有精神風骨。

12.五十年來和五百年內,中國人寫白話文的前三名是:李敖、李敖、李敖。嘴巴上罵我吹牛的人,心裡早就立好了我的牌位。——李敖

李敖因為言論問題被國民黨關了六年多,出獄後他寫了一本作品集,為了區別他的成名作《傳統下的獨白》,為新書命名為《獨白下的傳統》。

印刷前,出版社想讓他寫一句廣告詞,因此他寫下這句話。世人總以此來說李敖有多狂,然而卻不仔細分析真句話的真諦。

一般人誇自己都是讓人覺得味同嚼蠟或者千篇一律,只有李敖這段話說的虎虎有生氣,更重要的是他一生都為向權力低頭,為知識分子爭取了最後的顏面。

我曾經在李大師去世後寫了「李敖之後,再無李敖」,想想作為最後一代知識分子影響時代的就這樣漸行漸遠,不禁神傷。

13.「第一:我永遠是對的;第二:如果我錯了,請參見第一條。我的缺點就是沒有缺點!」——王爾德

王爾德被稱為「童話王子」,與他的桀驁不馴相比最著名的就是的金句,毫不誇張地說,他是百年前世界最牛逼的段子手。

他的這些金句以悖論為主,也是他至理名言的特色。在王爾德的作品中,層出不窮的,無懈可擊的悖論能夠讓理論散發出真理般的色彩。

除了上面的一句,還有一次到了海關讓他申報隨身帶的物品,他直言,「除了才華,我無可申報!」

像這樣經典的句子還有——「藝術並非模仿生活,而是生活在模仿藝術」、「逢場作戲和終身不渝之間的區別只在於逢場作戲稍微長一些。」

「把人分成好的與壞的是荒謬的,人要麼是迷人,或者乏味」 、「公眾是驚人的寬容,可以原諒一切除了天才」 、「起初是我們造成習慣,後來是習慣造成我們」。

「女人對許多事物生來就很精明,除了顯而易見的東西,什麼也瞞不了她們」、「生活里有兩個悲劇:一個是沒有得到我們想要的;另外一個是得到了」。

感興趣的人可以自行從網上找「王爾德悖論」。

總結而言,平庸的人只會吹牛,而卓越的人生吹完了牛,也能追牛,最厲害的地方他們大多用才華吹過的牛一個個都實現。

所以,人生不妨先吹吹牛,慢慢再追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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