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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詞帝李煜的《虞美人》:悲劇就是把最美好的東西,撕裂給人看

所謂悲劇,就是把最美好的東西撕裂給人看.

所謂悲劇,就是註定無法改變的東西,你只能按照命運規定的軌跡行走,除此之外,你無法選擇。

所謂悲劇,就是你以為自己很努力,其實最終被證明毫無意義。

悲劇就是人與人生的撕扯。

一代詞帝李煜的命運就是如此。

在人生的起點上,李煜是個幸運兒,但在人生的終點線上,李煜是個悲劇。李煜生於帝王之家深宮之中婦人之手,從來都是花月春風珠圍玉繞,他不知道什麼是危機,什麼是隱患,即使是南唐處於宋朝的窺視和「黑雲壓城城欲摧」之下,國家大廈將傾的時刻,但在坐上南唐皇帝之後,李煜依然每天流連於歌兒舞女之中,徜徉於花前月下的快感之下,享受著一個藝術皇帝的高雅。

李煜年輕時候,寫的一首詞,充滿了文藝帝王生活的優雅。

木蘭花·晚妝初了明肌雪

晚妝初了明肌雪,春殿嬪娥魚貫列。笙簫吹斷水雲間,重按霓裳歌遍徹。
臨春誰更飄香屑?醉拍闌干情味切。歸時休放燭光紅,待踏馬蹄清夜月。

李煜並非荒淫好色的人,相反,他的身上有中國知識分子追求高雅的美學追求。春殿嬪娥魚貫列,美女們充滿了紅粉的味道,但李煜並沒有行酒池肉林荒淫之事,而是一遍一遍地和宮女們舞蹈著霓裳大舞,清雅的笙簫,吹奏著水雲間的樂調。李煜醉了,他仍然不想回去,他不允許宮內點上紅燭,因為那樣很俗,他要一人一馬於清月下,尋找高雅的美學體驗。

李煜年輕時候有多幸福,中年之後就會有多孤獨;

李煜年輕時候有多文藝,政治上的撕裂就越嚴重。

作為一個末代帝王,他沒有想法事實上也是沒有能力,改變南唐的三千里河山落入敵手。李後主一家四百口人全部成為俘虜的命運。

李煜生活在無處可逃的境地之中。在當時的情況下,李煜縱然是一代明君,也無法改變南唐滅亡的命運,如同崇禎,如同光緒,也許這就是悲劇,永遠無法抵抗的命運。

李煜是一個一身文藝細胞爆棚的詩人、藝術家和多情種子,他詩人敏感的特質,更能體會到「一旦為臣虜「的悲哀——沒有自由、沒有尊嚴,他只能苟且地活著。他偶爾會想起江南,想起那「車如流水馬如龍」的生活,但一切早已經煙消雲散了,那一切也只能留在夢中了,那裡是夢中的江南,再也回不去的江南。

在生日那天,李煜寫下了自己的最後一首詞,恰恰是這首詞,成為他的千古絕唱,恰恰也是這首詞,要了他的命。這首詞是《虞美人》,當宋太宗看到李煜的這首詞時,毫不留情地賜給他牽機毒藥,李煜中毒之後,痛苦地死去,一代詞帝追隨著南唐的雕欄玉砌和花月春風,歸於無形。

李煜這首詞,充滿了深沉的反思和悲劇意識,是用自己一生的血淚凝結而成,所以詞學大師王國維,說這首詞和宋徽宗的《燕山亭》一樣,都是用血淚寫成。

虞美人: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那美麗的春花秋月,為何老是出現在我的夢中,那麼美麗的景色也只是往昔的回憶了。東風來了,江南的春天一定是繁花燦爛,昨夜小樓上的春風,吹來了春天的消息,但是我的生命里卻永遠是寒冬。那一輪明月簡直不夠意思,你為什麼又勾起了我們的傷感,因為畢竟是越是故鄉明啊。我在這皓月當空的夜晚怎能忍受得了回憶故國的傷痛。

我的精雕細刻的欄杆、玉石砌成的台階應該都還在,只是所懷念的人已衰老。要問我心中有多少哀愁,就像那不盡的春江之水滾滾東流。

這首詞沉痛之極,但所用的意象卻是非常美麗的,非常常見的,都是生活中的平常的事物。但是就是這些美麗的意象,連接在一起,卻營造了一種極有悲劇美學的意境,這是為什麼呢?

這是因為,人類對美好的追求,幾乎就是人類的本能,人總是喜歡看繁花似錦,而不喜歡看落紅遍地;人們總是希望花好月圓,而不是看落日西沉;人們總是喜歡團聚,而不希望離別;人們總是渴望美好的東西,但是世界並非能隨人所願,悲劇將會降臨到我們的頭上,這種對美好生活的嚮往,與現實生活的狗血的撕裂,構成了悲劇。

因此,有文學理論家說,悲劇就是把美好的東西撕裂給人看。李煜在這首詞中,就是把記憶中最為美好的東西,一片片撕裂,給自己看,給自己反思,同時也給與他心有戚戚焉的讀者看。

春花秋月是美好的,但是在痛苦的人看來,這無異於一種殘酷的撩撥,「煙月不知人事改,夜闌還照深宮」,自然的花朵與煙月,哪裡知道人的痛苦,它只顧自己的美麗,而事實上,這種美麗卻給敏感而痛苦的人,增加無數的痛苦。這就是詩人們所說的,「以樂景寫哀,一倍增其哀樂也」。

這首詞中所有的意象,均遵循著以樂景寫哀情的原則。東風,代表著新的生命的開始,但李煜的生命卻困坐愁城;月明,讓人想起故鄉,但李煜卻成是一個再也回不到江南故國的階下囚,一個沒有家的遊子。雕欄玉砌還在,但是早已經換了主人,這種愁思,已經大大超出了李白的「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超過了賀梅子的「試問閑愁都幾許,一川煙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更超過了秦觀的「飛鴻萬點愁如海」。

李煜的愁,是個人的生命困境與家國困境,是個人美好的夢境與現實的殘酷,交織在一起的愁,這種愁,就像是金陵城外的長江,千古奔流永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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