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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曉慶和姜文那些陽光燦爛的日子

分手多年後還能大大方方見面的,除了小S和黃子佼,大概就是劉曉慶和姜文了。

前不久,劉曉慶在微博發了幾張她與姜文的合影,還說「記得這是我和姜文自《陽光燦爛的日子》以後首次在公開場合同時露面」。

劉曉慶與姜文最初相識,還是1987年的《芙蓉鎮》。

那時候劉曉慶已經是家喻戶曉的女明星,有多紅呢?

1983年的央視春晚,劉曉慶是第一屆第一個女主持人、其他幾個男主持都穿著白色的確良襯衫,配著灰色、藍色、卡其色的中山裝,穩重而沉悶。只有劉曉慶穿了一襲大紅色的襯衫登台。據說這件襯衫是她香港攤子上買的,5元港幣。之後這種襯衫風靡全國,被稱作「曉慶衫」。

23歲的姜文,剛剛從中戲畢業,是個寂寂無名的話劇演員。長得也比較著急,10歲就讀了初中,同學們都比他大。同學英達就說,「中學時姜文沒有暗戀過女生,他比我們小,還沒發育起來,環顧左右,都是他大姐姐輩的。」

劉曉慶也是姜文的姐姐輩,兩個人差了有11歲,卻是一見如故,很快走到了一起。拍攝期間,劉曉慶與姜文曾經抱著一大壇米酒徹夜痛飲,戲裡戲外都一樣熱烈而澎湃。

要放現在,一個已婚當紅女演員與小鮮肉因戲生情,那是要被罵上熱搜的,想一想做頭髮的李小璐。但對劉曉慶來說,根本不算個事。

多年後,劉曉慶上《楊瀾訪談》,楊瀾很委婉地說起她與姜文的那段戀愛,「這樣的戀情,註定是要給你帶來極大的麻煩的。」

結果劉曉慶一點都不避諱,「沒有什麼麻煩,只是給我老公帶來了麻煩。整個社會輿論其實沒有什麼過多的麻煩。而且在我們整個攝製組,從謝晉導演到全組都是很支持的,他們認為如果是這樣的一個男女主角,演這樣的一對人物他們兩個如果是真的相愛,對這個片子是有根本性的好處。」

好處確實是有的。

電影里,姜文有一句台詞現場沒錄到,後期要補錄。姜文說了幾遍,導演都不是特別滿意。後來謝晉跟姜文悄悄說,「想想曉慶,想想曉慶平常的樣子。」結果一下就錄好了。這就是戲裡兩個人挨了批鬥後,秦書田在雨中對胡玉音說的那句經典台詞,「活下去,像牲口一樣活下去!」

第二年,姜文與劉曉慶又一起拍了《春桃》,電影本身就像是對兩個人境況的隱喻。艱難年月里,劉曉慶演的春桃與丈夫失散後,又遇到了姜文演的劉向高。兩個人雖沒有夫妻之名,卻相依為命。

影評人鸚鵡史航感嘆過姜文與劉曉慶這對情侶演戲之默契:

「揉完面她幫他從手指頭上擼著殘面,他洗澡時怎麼甩出臟衣服她怎麼接著,他給她摘朵花戴,她來句『晚上戴花兒,我又不是窯姐兒。』其詞若有憾焉,其實乃深喜之。他打個呵欠,就勾起她的呵欠。」

本來日子過得好好的,結果斷了雙腿的前夫突然又回來了。一時之間,春桃不知要如何抉擇。影片最後,當春桃走出門口時,衚衕的兩端,一頭是前夫,一頭是姜文。

影片的結局是開放式的,生活中的劉曉慶卻不得不做選擇。1989年,劉曉慶正式與丈夫陳國軍離婚。後來陳國軍寫了一本自傳《我和劉曉慶》,將兩個人的愛恨情仇抖落了個乾淨。

書里有一段很有意思,陳國軍自述得知劉曉慶與姜文的關係後,曾逼著姜文寫自白書。姜文寫了六張都扔了,最後一張寫完,姜文問「我可不可以加一句話?」

陳國軍問「加什麼?」

「因為,我愛她。」

港真,誰能抵擋住這情深意切的五個字?姜文與劉曉慶終究還是在一起了,但愛得很隱蔽,再沒有一起演過戲,也沒有一起露過面。

1993年播出的《我愛我家》,和平同志就特別關心這兩個人的個人問題:

"老傅同志,柬埔寨那大選結果該出來了吧?咱努克倒是選上沒有哇?怪讓人惦記的!哎,傅局長,依您說劉曉慶和姜文他們倒是能不能過到一塊兒呀!啊?這報上也沒登?"

(1991年,劉曉慶與姜文在法國家中)

姜文還帶著姜武和夏雨去客串過《我愛我家》,現場怎麼拍怎麼演都是姜文的主意。

拍《芙蓉鎮》的時候,姜文就有了當導演的心思。他老愛改詞,謝晉還鼓勵他,讓他改,還說光改不行,你得寫下來,還得排練。那時姜文和劉曉慶、徐松子就排練給謝晉看。

90年代,姜文準備拍《陽光燦爛的日子》,他打算先去美國學習十年導演然後再回來拍片兒。劉曉慶攔著說,晚了,做導演就得年輕。

劉曉慶回憶說,「這是姜文第一次做導演,沒有人相信姜文能導戲。連他自己也沒信心。可是我有,我一定要做成這件事。」

她拉來電影人文雋一起做了監製,還拉來了第一批投資。那時劉曉慶的生意正遭遇滑鐵盧,所有資產幾乎清零。但這邊攝製組資金時時磕絆,每天都張著嘴要錢。最艱難的時候,劉曉慶把妹妹存來買米買菜的錢也拿走了,「那一萬元是我從她緊緊攢著的拳頭裡摳出來的。」

1994年《陽光燦爛的日子》上映,大獲成功。夏雨拿了威尼斯影帝,姜文獲得金獅獎提名,前途一片光明。這時候,劉曉慶與姜文和平分手了。

雖然劉曉慶從沒有說過兩個人的分手原因,但在她後來講過的話里倒是能揣摩到一些線索。

劉曉慶有一個愛情觀,叫「熟皮子理論」。她說,兩個人一開始談戀愛的時候都像一張新剛剝下來的動物皮,看起來很新鮮卻不好穿,作為第一個穿它的人,就要拿鹽啊硝啊什麼的去揉它,當它變成皮大衣的時候,就被別人穿了。

「誰會喜歡一個老師,天天在旁邊喋喋不休地說,你這個不對那個也不對的。你應該這樣,應該那樣,就會很煩,到最後就會去找一個妹妹,崇拜他說,哎呀你好帥啊,於是他就會找這樣的人做老婆。」

劉曉慶,確實不是一個容易馴服的戀愛對象。

雖然是備受關注的女明星,但她一直活得很恣肆,很洒脫。她是大熒幕上第一個拍了4分鐘吻戲的女演員,第一個演內地武打片的女演員、第一個跟香港台灣導演合作的內地女演員、第一個公開離婚的女演員,也是第一個拿了三年百花獎卻選擇下海經商的女演員。

她總是敢為人先,到各處去冒險。姜文說她是「不倒翁」,「如同站在海洋中的冰塊上,雖然履著薄冰,卻總能從這塊冰跳到那塊冰,一直屹立不倒。」

唯一一次倒下,大概是2002年,劉曉慶因涉嫌「逃稅」被拘押進了秦城監獄,19處房產被公開拍賣,妹妹妹夫也跟著進去了。自由、金錢、名譽、家人,全都在一夜之間蒸發。

這期間,據說是姜文在為劉曉慶四處奔波籌錢,還找到了當時北京著名的四大律師。劉曉慶稅案辯護律師之一李肖霖此前從來沒有見過劉曉慶,只是受人之託接了這樁案子,那個人就是姜文,「姜文找到了我們的一位領導,希望為劉曉慶找到最好的律師,所有的費用都會由他來支付。」

分手之後,劉曉慶與姜文再未有聯繫,逢年過節也不問候。但在劉曉慶出事的時候,姜文伸手拉了她一把。然後,兩個人又繼續相忘於江湖。

劉曉慶一直很享受愛情,但不喜歡結婚。她說自己一生都在逃脫婚姻,「婚姻這種形式,其實是與人性相背離的。為什麼要有婚姻呢,一個人不是挺好的嗎,照樣有愛情,照樣有婚姻該有的內容,還沒有婚姻的桎梏。」

每次結婚都是被人追著,追暈了,逼婚,那就結婚吧。劉曉慶最近一次結婚,是和年長自己13歲的王曉玉,據說追了她30年。

劉曉慶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但在愛人面前還是小女孩的天真樣式。親手下廚做了番茄炒蛋,就一定要他嘗嘗,「不許說不好吃!」愛人也完全沒有抵抗力,「你做的菜,不好吃,油也沒有,鹽也沒有,我仍然覺得很好吃。」

很佩服她,18歲也好,30歲也好,70歲也好,都永遠可以投入新的戀愛,永遠不擔心沒有人愛,劉曉慶說,「我們第一次做人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不容易,還是好好地逛一下,假如聽說我自殺了,一定要幫我報仇,因為一定是他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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