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小說揭露了上位真相:如何才能獲得世俗進階的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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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Nov.26,2019
這是孤島第214篇文章
人活一輩子,
總有「豐年」和「荒年」。
可惜太多沉醉在豐年裡的人,
誤以為餘生都是豐年。
——知乎網友
「他們怎麼成的角兒啊?得挨多少打呀?我什麼時候才能成角兒啊?」
《霸王別姬》里,小癩子和小豆子溜出去看「霸王別姬」,小癩子的一句話便道盡了梨園中角兒的辛酸。
可能現在很多年輕人對角兒沒什麼概念,那個時候能成角兒的人百年難得一個,凡是角兒一登場,就能讓人在風裡、雨里坐著不動,也要把戲看完,拍手叫好。
放在今天,那就是頂級流量明星、國寶級藝人。
可惜,《霸王別姬》的最後,程蝶衣不願從戲中清醒過來,借著戲詞,他拔出霸王的佩劍,自刎於台上。
同樣是悲劇,《霸王別姬》中的程蝶衣是悲壯的,如同絢爛的煙花,完成最後的綻放,而《主角》里的憶秦娥是慢慢凋零的,只剩一地寂寥。
《主角》是作家陳彥的長篇小說,獲得了第十屆茅盾文學獎,不誇張地說,《主角》是2019年我看過的最回味無窮的一部小說了。
▲ 個人覺得這本小說的評分偏低了
憶秦娥本是山溝溝里放羊的女娃子,卻因為在戲台上敲鼓的舅舅被帶入寧州劇團,從此命運被時代裹挾著前進,一路上經歷了無數苦難,也面臨無數誘惑,最終成為百年難得一見的角兒。
你以為它只是講唱戲?
那你把它想得太簡單了。
它道盡了時代背景下人物跌宕起伏的命運,洞察了戲台上主角與配角各自的結局,看透了人性的赤誠與狡詐,它將你拽入其中,彷彿你就是戲台上的一員, 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豆瓣網友評論說:
「憶秦娥這個女子我太愛了,讀這本書我讀得半夜三更不願睡覺哭了又笑,我把自己代入了進去,彷彿自己也是憶秦娥了。」
「一口氣停不下來的讀完了《主角》,故事裡的人物和命運,在我心裡蕩氣迴腸了好幾天……上一次有這種感覺,還是讀王安憶的《長恨歌》。」
簡單來說,推薦這本小說有三個理由:
「一個人如何才能成為金字塔頂端的佼佼者?」,沒有比這本小說講得更透徹的俗世進階之道了。
「到底應該選擇現世進階還是歲月靜好?」這本小說展現了什麼樣的定位和人生策略才能收穫幸福。
「要不要追逐趨勢和風口?個人如何才能抵禦時代的偷襲?」這本小說大概能治好你90%的迷茫。
01
三流人才靠關係,一流人才靠業務
一個戲台上,只有那麼一兩個角兒,其餘的,都是配角。
能夠進入縣劇團的,都是普通人眼中的頂尖子,而要成為角兒,則是在要在頂尖的人才中做到最拔尖。
按照《主角》里的話來說,「能成為舞台主角者,無非是三種人:一是具有蓋世藝術天分;二是能吃得人下苦,練就『驚天藝,方為『人上人』者;三是尋情鑽眼、拐彎抹角而『登高一呼』、偶露崢嶸者。若三樣佔全,為之天時、地利、人和。」
什麼意思呢?
就是有天分,能吃別人吃不了的苦,再加上貴人相助把握機遇,才能成為角兒。古往今來,能稱得上角兒的人屈指可數,可見角兒的稀缺。
小說中的主人公憶秦娥呢?一開始也不被看好,大家都覺得是她舅舅給她「走後門」才進來的,所以一直被排斥,不被群體接受,練功大家也沒人願意跟她一起排練。
憶秦娥唯一好的地方,就是吃得苦,只會下笨功夫悶練,即便做幫廚的時候,也偷偷在廚房練功,恰好被老藝人撞見,收之為徒,但也正因為潛心修鍊基本功,便一點點和戲團里的人拉開差距。
演員與演員之間的差距就在於誰吃得了更多的苦。
為了把腿筋撥開,先要面對牆,然後把兩條腿順著牆往外硬掰,每天至少要堅持1小時,直到把腿撕成一字型,尤其是襠部,能貼住牆,才算是把腿筋撥開。
拿大頂,就是倒立,把屁股緊吸,腰上提勁,腿面子、腳面子朝直里綳,一拿就是半個小時。
練「吹火」的絕活兒,要在吹火前將松香包噙在口裡,用氣吹動松香包,使松香末飛向火把,燃燒騰起火焰,一不小心眉毛、頭髮就會被燒光,不蛻幾層皮,休想吹好。
要想練出活泛的眼神,還要用用土火紙卷個細細的筒筒,在黑暗中點著,把那點光亮移向哪裡,眼睛就轉向哪裡,時間長了可能還會害紅眼病,眼睛會忍不住流眼淚。
還有包大頭,吊眉、貼片子、勒水紗、戴頭面,說是給腦袋上刑罰也不為過,勒得缺血缺氧,還得猛翻猛打......
唱戲這行,不管你走什麼關係,沒有一身好「活兒」,再演都是二三流演員。即便你想硬上也會被觀眾哄下去,沒有紮實的功底,一上場便漏了怯。
「真正的人才,會冒尖尖的。」
「女娃子在農村,那就是芝麻扁豆,再泡,也沒啥大發脹。」但憶秦娥恁是憑藉著過硬的業務能力從放羊的農村丫頭一躍成為秦腔皇后,拿到了進階金字塔頂端的敲門磚。
從縣戲團唱到了省戲團,唱到中南海,再唱到美國、歐洲,看過她的戲的老藝術家們,無一不拍手叫絕,彷彿獲得救贖般找到了讓秦腔復活的「藥方」。
要站在行業金字塔頂端,在俗世獲得進階的資本:天賦、勤奮、貴人缺一不可,但業務能力始終排第一位。
憶秦娥不懂人情世故,不會阿諛奉承,更不會拉幫結派,遇事只會捂嘴笑,但就是這樣「傻子」卻一路遇到貴人指點、提攜。
團里要排戲,雖然團長不待見憶秦娥,指定其他人為主角,但排戲的導演和老藝人堅決要憶秦娥當主角才肯排戲,為什麼呢?
因為能擔當主角,能撐起複雜、高難度動作的人只有憶秦娥,老藝人不想看到好好的戲毀了,更不想看到好好的角兒被埋沒了。
本來早已封筆的著名戲曲作家秦八娃看了她的戲便決定為她量身寫戲,他道出了憶秦娥總是遇貴人的原因:
「寫,怎麼能不寫呢?我要不寫,很可能就錯過歷史機緣了。不是哪個時代,都能出現憶秦娥的,這樣的好演員,也許幾十年,或者上百年,才出那麼一半個。作為一個寫劇本的,我要是錯失了這個良機,也就是跟自己過不去了。」
伯樂常有,但是千里馬不常有,遇到一匹百年難得一見的千里馬,也是伯樂之幸,與其說伯樂成就了千里馬,不如說千里馬也成就了伯樂。
02
幸福不靠成就,靠人生定位和策略
所有唱戲的,但凡有點兒野心,有點兒追求的,沒有不想當主角的。
爭角兒堪比後宮爭寵,比唱戲還要精彩好看,誰都想唱主角,都不服誰,一不小心便里里外外得罪個遍。
不管是憶秦娥的老師胡彩香、米蘭,還是一直把憶秦娥視為競爭對手的楚嘉禾、周玉枝。
爭不是不對,但有的東西爭的來,有的即便你爭過來了你也拿不住。
角兒就是這樣。
主角兒未必幸福,配角兒未必就不幸,關鍵在於你對自己的定位是什麼,以及你選擇什麼樣的人生策略。
知道自己是幾斤幾兩,明白自己要什麼,便能活得通透自在,最痛苦的莫過於不自知。
從這個標準來說,米蘭和周玉枝活得更自知。
米蘭和胡彩香的關係很微妙,兩人在縣劇團亦敵亦友,本來是一個村子的人,小時候一起出門打豬草,一同上小學,又一同考上縣劇團,卻因為角兒的事情鬧得水火不容,她深知自己雖然個頭比周玉枝要高,身材比周玉枝要苗條,但論嗓子,頂多算是「夠用」,確實輸胡彩香一籌。
米蘭是自知的,當憶秦娥開始在舞台上嶄露頭角,米蘭便退到了舞台的邊緣,和胡彩香爭了大半輩子,她早已洞悉接下來的命運和結局。
於是她做出了選擇,嫁給了一個大自己二十多歲的丈夫,後來跟隨丈夫定居美國。二十年後再回國,已是美國一個藝術基金會的小頭目了,專門負責亞洲的藝術交流活動。
女人年過三十歲,光看面相,就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米蘭雖然已經是知天命的年紀了,依然保養得當,身材也維持得很好,肌肉緊結、有力,臉上沒有一絲皺紋,稜角分明,一副被歲月滋養的模樣。
而反觀與她爭角兒的胡彩香,卻淪為「鄉下大媽」:肉厚、渠深、腿壯、臉漲。
而周玉枝呢,雖然以前總是被楚嘉禾攛掇,在背後說憶秦娥的壞話,但她把憶秦娥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沒壞心眼,也沒害過人,雖然不太懂人情世故,生活中常常冒著傻氣,但就憑四十歲的人,一天到晚還守著練功場這一點,已經很少有演員能夠做到了。」
所以周玉枝雖然對於無法當上角兒有遺憾,但對於當上角兒的憶秦娥是由衷的服氣的。
「我吃不了人家憶秦娥那份苦。沒有付出那麼多,站在舞台最拐角,也是理所當然的。「
周玉枝知道戲台上自己是沒有指望了,但她深知自己客觀條件不錯,當所有人忙著爭角兒的時候,她卻進入了挑選對象的時段。
在閱人無數、閱世漸深後,她知道太有錢的靠不住,社會地位高的,難免落入年老色衰被拋棄的命運,她只想找一個能夠陪自己好好過日子的人,所以最終,她選擇了一個重點中學的老師。
他憨厚樸實,也會疼人,而且被分了一套一百四十平方米的四居室,而且很會賺錢,光是帶補習班一個月收入就有十好幾萬。
在周玉枝看來,配角兒也沒什麼不好,錢比主角兒少不了多少,而且樂在清閑,每天不用化妝。
到底是選擇力爭上遊,還是歲月靜好本身沒有對錯,但想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麼,才是收穫幸福的關鍵。
但在這一點上,楚嘉禾折騰了大半輩子,依然弄不懂。
楚嘉禾本來是縣劇團最看好的種子選手,盤正條順,家庭條件也不錯,有個會來事兒的母親在身後打點關係,為她鋪路。
如果沒有憶秦娥的出現,她肯定是寧州劇團的主角。
按照老藝人的說法,楚嘉禾是「靚、靈、懶」,而憶秦娥卻是「乖、笨、實」,如果同樣發起狠來練功,說不定摘得秦腔皇后桂冠的便是她楚嘉禾。
不僅如此,連自己一直暗戀的對象,寧州劇團的「團草」封瀟瀟也被憶秦娥那個死丫頭迷惑。
新愁舊愁加在一起,她這輩子都跟憶秦娥過不去了。
楚嘉禾的悲劇,其實源於她的不自知,不管在寧州劇團還是在省秦劇團,她眼瞅著憶秦娥從一個燒火丫頭一步步登上主角兒的位置,心裡不甘是真的,但她不覺得憶秦娥是憑藉實力爬上去的,而是用了許多旁門左道。
「演員這個職業,永遠都是不負別人比自己唱得好的。尤其是主角與主角之間,別人看得明明白白的差距,自己卻是一無所知。即便有人告訴他,也是不以為意的。總覺得是不同人的不同看法而已。「
楚嘉禾不是沒有演過主角,但是只要她一上台,就是沒有台緣,沒有神韻,沒有光彩,媒體也不關注,但她卻把失敗的原因歸結於團上推的力度不夠。
不自知是可怕的,她把人生遇到的所有不順都撒在憶秦娥身上。
她看不慣憶秦娥站在舞台上大放光彩,看不得一路上都遇到貴人,更看不慣痴迷她的男人一個比一個牛。
唱戲,不好好修鍊業務能力,老想著走旁門左道,嫁人,也不安安分分過日子,別人落魄的時候就離婚,別人重振旗鼓的時候,她又想尋回舊情。
什麼都想抓,到頭來兩頭都落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定位,最怕的不是一直做配角,而是明明只有配角的功底卻有想做主角的野心。
不自知的人是痛苦的,一輩子眼睛都看著更高更遠的地方,卻永遠無法抵達,只能一邊踢著腳下的石頭,一邊望著前面的人的背影希望對方摔上一跤。
03
人總有荒年豐年,有翅膀風來了才能飛
憶秦娥的舅舅雖然只是個敲鼓的,但敲鼓的對舞台所起的作用也很關鍵,要是敲得行雲流水,那演員也如有神助,演得越發起勁,但若敲得不在點上,演員也如泄了氣的皮球。
憶秦娥的舅舅是個痴人,無時無刻都在敲,平生最看不得的就是有人糟蹋舞台,演員演得不走心、功底不夠,他要罵,敲鼓的敲得散漫、不在鼓點上,他上去是要拿鼓錘把人的牙給生生敲掉的,即便進了監獄,沒東西可敲,他把獄友的背當作鼓,用手指在上面賣力敲。
這樣的人,下場卻頗為悲涼,活了半輩子,房沒個房,單位沒個單位,女人沒個正經女人,娃沒個娃的,就活了一對爛鼓槌。
俗世的幸福與成功,基本上都和他挨不上邊,還常常因為用鼓槌敲掉對方的牙而惹上官司。
時代最神奇的地方在於,它會選擇一批人,毫不吝嗇賜予他們財富、權力、地位,但它也會盡情剝奪,不管他們曾經多麼輝煌。
就像賭桌上的底牌,誰都不知道拿起來會讓人意氣風發,還是會抽干他所有的銳氣。
每個人被捲入時代的洪流中,不知道流向何方。
有一段時間興起秦腔茶社,就是在茶社唱戲,酬勞就是茶社的聽客根據對演員的表現和喜好而「搭紅」的件數,一條紅綢子就代表十元或者一百元,好比現在的直播打賞。
但後來這種「搭紅」漸漸走樣了,唱茶園戲成為被老闆包養的代名詞,有的演員唱完戲後就被老闆領到酒店去了。
當歌舞、模特兒表演風靡時,無處不歌、無處不舞、無處不見三點式,劇團也「順應時勢」,搞起了不倫不類的輕音樂團,還兼模特兒時裝表演。
人心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浮躁的呢?
是從認真努力工作的人發現日子變得更糟開始的。
眼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發跡,開著豪車,穿著名牌,而自己依然窮困潦倒,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都是一種衝擊。
憶秦娥站在時代的浪潮上起起落落,表面上是個人跌宕起伏的命運,但實際上,不過是秦腔文化受時代衝擊的縮影。
我們如今追逐趨勢,但大多數人其實根本不知道趨勢在哪兒,只是扎堆在一堆假象中,然後被毫不留情地拋棄。
既然無法預測趨勢,那麼作為個人,我們應該做出什麼努力呢?
小說中,視憶秦娥為對手的楚嘉禾是這麼說的:
「這個很是怪癖的女人,每每總是在別人都不經意時,就能為下一次騰飛,插上一些稀奇古怪的翅膀。一旦有了機會,她還就真的能飛起來,並且飛得很高,飛得讓人望塵莫及。」
因為不管外部環境發生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她依然不為所動,該練功練功,該唱戲唱戲,一天也不曾懈怠。
與其說她會把握時機,懂得跟隨趨勢,不如說她一直在練習飛翔,等待起風的時候張開翅膀。
機遇往往會厚待那些在一個行業深耕的人,只要被他們逮住了那麼一兩次機會,就能騰飛。而容易被時代拋棄的,通常是追風逐利的半吊子。
知乎上有網友寫過這麼一段話:
人活一輩子,總有「豐年」和「荒年」。
財源廣進的時候,是「豐年」,時運不佳的時候,是「荒年」;
左右逢源的時候,是「豐年」,門可羅雀的時候是「荒年」;
血氣方剛的時候,是「豐年」,弱不禁風的時候,是「荒年」。
人在豐年,自然春風得意,瀟洒愜意,但瀟洒愜意之餘,必須考慮「荒年」的活法,給自己留一點後路。
可惜,太多沉醉在豐年裡的人,誤以為餘生都是豐年。
文章有起承轉合,人總有荒年豐年,豐年時要有危機意識,而荒年時要沉下心打磨自己,才有機會逆風翻盤。
所以與其追逐趨勢,不如選好一個可以長期跑的賽道靜心深耕,然後等待早晚會到來的那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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