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州布魯氏菌感染上升至 96 人，病源仍未查明
來源 新京報、澎湃新聞等
12 月 5 日， 有網友在「知乎」發帖稱中國農業科學研究院蘭州獸醫研究所（簡稱獸研所）近期有 40 多名學生感染布魯氏桿菌病，並且人數正在不斷上升，引發了社會關注。
12 月 7 日，央視最新消息稱，獸研所布魯氏菌血清學陽性人數上升至 96 人，均為隱性感染。目前，感染者暫無典型癥狀，仍在進行醫學觀察。
什麼是隱性感染？
國家衛健委官網顯示，布魯氏菌病是我國《傳染病防治法》規定的乙類傳染病（SARS、病毒性肝炎、艾滋病、麻疹等疾病也屬於乙類傳染病），是由布魯氏菌感染引起的一種人畜共患疾病。患病的羊、牛等疫畜是布病的主要傳染源，布魯氏菌可以通過破損的皮膚黏膜、消化道和呼吸道等途徑傳播。急性期病例以發熱、乏力、多汗、肌肉、關節疼痛和肝、脾、淋巴結腫大為主要表現。慢性期病例多表現為關節損害等。
中國疾控中心官網信息稱，布病的臨床表現多樣的，病情輕重差異也較大，尤其近些年非典型病例頗不少見。該中心發布的《布魯氏菌病診療指南》（試行）指出，男性病例可伴有睾丸炎，女性病例可見卵巢炎。
在世界衛生組織 2006 年出版的《人獸布魯氏菌病》一書則指出，由於布魯氏菌病臨床表現多樣，因此診斷不能單獨依靠臨床證據，必須進行血清學和病原學檢驗。目前媒體報道的陽性案例基本是通過虎紅平板凝集試驗（RBPT）和試管凝集試驗（SAT）確定的，這也是世界衛生組織、世界動物衛生組織和聯合國糧農組織的推薦檢測方法。新京報記者從醫生處了解到，這兩個項目檢測的並非學生體內布魯氏菌的多少，而是其血清中針對布魯氏桿菌所含有的光滑性脂多糖（S-LPS）抗原的凝集性抗體。RBPT 測試中，抗體存在即為陽性；而 SAT 測試中，抗體效價一旦超過 1∶100，才被認定為陽性。
布魯氏菌體外培養。圖片來源：10minus6cosm@tumblr
此外，雖然人接觸攜帶布魯氏桿菌的牲畜的感染風險較大，但布病在人與人之間的傳播較為少見，通常是通過獻血、器官移植、性接觸等渠道。因此也有人猜測，此次蘭州獸研所大量學生出現隱性感染，可能與實驗室接觸有關。
源頭未明
中國農業科學院蘭州獸醫研究所成立於 1957 年，是我國專門從事預防獸醫學研究的著名科研機構之一。據報道，獸研所學生表示被查出血清陽性的學生分布於不同課題組和不同年級，沒有什麼共性。此外，獸研所官方披露的信息中，第一批被檢測為血清學陽性的 4 名學生屬於口蹄疫防控技術團隊，第二個檢測出血清學陽性的是獸醫納米材料與應用課題組。
此前網路中流傳的消息稱，11 月底口蹄疫防控技術團隊發現實驗小鼠不孕不育，在對小鼠檢查的過程中發現動物被布魯氏菌感染，此後多個來自不同課題組的學生也出現了隱性感染病例。
實驗用鼠屬於敏感傳染源，並且蘭州獸研所的實驗動物中心是周邊多個高校和研究機構的實驗動物來源地——在官網介紹中，實驗動物中心年生產各類小鼠 60000 只、豚鼠 2000 只、實驗兔 1000 只，面向其他科研、大專院校、醫院、藥廠等單位提供不同品種、品系，不同級別的實驗動物。這引發了蘭州市內多校相關專業學生的擔憂，紛紛前往醫院自查。截止目前，尚未見到獸研所以外有學生出現陽性檢測結果的報道，具體的疫源調查仍在進行。
蘭州獸研所實驗動物中心。圖片來源：新京報
前車之鑒
數年前，東北農業大學也因為動物實驗暴發過布病疫情。2010 年 12 月，東北農業大學動物醫學學院有關教師，從哈爾濱市香坊區幸福鎮紀家村青喜養殖場購入 4 只山羊用作實驗動物。在實驗前和實驗過程中（共涉及 4 名教師、2 名實驗員、110 名學生），未按規定對實驗山羊進行現場檢疫，未能切實按照標準的實驗規範嚴格要求學生遵守操作規程、進行有效防護。導致 2011 年 3 月至 5 月，學校 27 名學生及 1 名教師陸續確診感染布病。
當年 9 月，東北農業大學召開新聞發布會，副校長馮曉代表學校致歉，表示該事故該事故是因學校在實驗教學中違反有關規定造成的重大教學責任事故，學校對事故承擔全部法律責任。據悉，該校有關實驗指導教授分別受到降級、記大過以及停發津貼等處分，動物醫學學院院長和院黨總支書記因此被免職。據了解，東北農大在承諾承擔所有法律責任的基礎上，給予每名患病學生一次性補助 3 萬元，並通過減免學費和增加補貼等方式，共賠償每名學生約 6.1 萬元。
然而對於蘭州獸研所受感染的學生們來說，目前開始索賠似乎為時尚早。一位律師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表示，布病屬於「職業性傳染病」類別，與牲畜密切接觸的職業人群存在感染風險，與艾滋（僅限醫療衛生人員和警察）、炭疽、森林腦炎、萊姆病並列。但此次被檢測出布魯氏菌感染的，均為研究生，與學校不存在僱傭關係。依據侵權責任法、校園管理條例，學校作為科研和教學活動的組織者，要對學生負責。「但在這次事件中，學生只是隱性感染，尚未發病，也就是說健康還沒有受到實際損害。在這種情況下，學生獲得賠償的可能性就比較小。」
此外，由於不少感染學生來自獸醫專業，將來很有可能在牧場一類的企業任職。但絕大多數牧場類企業的入職體檢中包括布病檢測，如果布魯氏菌檢測呈陽性，找到工作或許比較困難。律師表示，如果學生們今後因為隱性感染導致職業發展受限，可以為此向學校提出索賠。但先要證明感染與職業發展受限間的因果關係，再確定學校需要承擔的責任比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