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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歌兩大創始人功成身退,不愛「江山」愛「玩票」

劃重點:

1.對一些觀察家來說,谷歌變得越強大,它的兩位創始人似乎對掌管公司越是不感興趣。

2.谷歌面臨的問題「不僅僅是科技問題或科學問題」,這些問題「在很大程度上是企業律師該關注的政策問題,歷史上佩奇和布林對此並不感興趣。

3.三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前高管表示,作為CEO的佩奇不得不處理高管內訌和地盤爭奪戰等企業運營中不可避免的事情,這讓他感到沮喪。

(本文約4000字,閱讀全文大約需要5分鐘)

【編者按】上周,谷歌母公司Alphabet發生了一次重大人事調整,很早之前就已經從公眾視野消失的谷歌公司兩位創始人佩奇和布林宣布,將分別辭去谷歌母公司Alphabet首席執行官和總裁的職務,目前執掌谷歌公司的印度裔高管皮查伊,將同時擔任Alphabet首席執行官。消息宣布後,矽谷業內人士發現,其實很早之前,佩奇和布林就已經逐步淡出了谷歌或Alphabet的日常運營,成為一對行蹤神秘的科技大腕。他們這一次的卸任,似乎是正在補辦一個「手續」。這些年中,佩奇和布林這對創始人夥伴如何離他們創辦的谷歌公司業務漸行漸遠?

以下是文章正文:

唐納德·特朗普在2016年當選總統大約一個月後,谷歌聯合創始人佩奇和其他知名科技公司的高管被召集到紐約市的特朗普大廈開會。

對佩奇來說,這是一次罕見的公開露面。他穿上一套棕色西裝,在自我介紹時挪了座位,並(錯誤地)指出他的公司可能是整個房間里最年輕的。「真的很高興來到這裡,」佩奇說,但他看起來實際上並不高興來到這裡。

當佩奇在2018年再次被傳喚時——這一次是就科技領域的各種問題向國會議員們作證——他幾乎已經放棄了領導世界上最富有、最強大的公司相關的角色。他沒有出現在聽證會上,參議員們把一把空椅子和他的名字牌放在其他演講者旁邊。

12月3日,佩奇和他的谷歌創業夥伴布林表示,他們將從谷歌母公司Alphabet的高管職位上卸任。儘管這一舉措似乎有些突然,但這其實上是矽谷兩位最傑出的創始人與他們21年前創辦的公司之間長達一年的分手過程的高潮。

一段時間以來,佩奇和布林已經減少了對公司的日常參與,將管理任務交給副手,這樣他們就可以專註於其他各種創新研發項目,比如自動駕駛汽車、機器人和延長人類壽命的黑科技。

他們把管理谷歌龐雜業務的重任交給了印度裔高管桑德·皮查伊。皮查伊是一個值得信任的副手,他於2015年開始擔任谷歌的首席執行官。

上周二是佩奇和布林與谷歌公司分手過程的高潮。兩位創始人任命皮查伊同時擔任谷歌和Alphabet的首席執行官,同時他們將繼續留在Alphabet的董事會。佩奇和布林仍然持有Alphabet公司51%的投票權,這讓他們能夠有效控制公司——如果他們願意的話,還可以控制皮查伊。

掌管谷歌的皮查伊將接替佩奇擔任Alphabet的首席執行官

佩奇和布林在一封宣布人事變化的公開信中,將他們在谷歌的21年比作撫養孩子的過程,稱現在是「扮演自豪父母角色的時候了」。

佩奇和布林幫助將現代互聯網和矽谷作為一種文化和商業現象,在全世界、全社會發展壯大。在過去的二十年里,他們監管著一家著名的科技公司,這也是人類商業史上最重要的時期之一。

現在,隨著社會和政府開始考慮互聯網帶來的變化和後果,這兩位創始人選擇了離開,去追逐其他項目,這些項目由他們在谷歌獲得的數十億美元資金資助,佩奇和布林仍然相信,先進的科技能夠解決這個星球的各種問題。

谷歌在幾大洲面臨法律和監管挑戰。它正在與自己的員工戰鬥。它正試圖扭轉公眾對其品牌的負面看法。但是皮查伊,而不是公司創始人,將被賦予領導谷歌度過其歷史上最困難時期的任務。

「現在這是一份不可能完成的工作,」謝恩·格林斯坦說,他是哈佛大學商學院的教授,研究過谷歌及其兩位創始人。他表示,佩奇和布林都是有頭腦的科技思想者,但是現在谷歌公司面臨的問題「不僅僅是科技問題或科學問題」,這些問題「在很大程度上是企業律師該關注的政策問題,歷史上他們對此並不熱衷。」

早期創業

佩奇和布林相識時,他們都是斯坦福大學的研究生,1996年,他們想出了一個更好的方法來對互聯網網頁搜索結果進行排名。當時,這只是一個學校內部項目。他們開發了互聯網搜索引擎後,試圖出售它,但找不到任何買家,於是他們註冊了一家公司,這就是谷歌。

谷歌成立於21年前,目前已經成為世界上最有價值的公司之一

這一獨特的技術創新催生了一家公司和產品,谷歌在互聯網上的商業模式堪比一種事實上的徵稅。全世界幾十億人通過谷歌的搜索框在網上查詢信息,谷歌則通過精準投向特定用戶的定向網路廣告獲得收入。

谷歌已經在幾個市場佔據主導地位。它的搜索引擎處理全世界九成的互聯網搜索,該公司的安卓操作系統驅動著世界上大約四分之三的智能手機。對於一代年輕人來說,谷歌2006年收購的視頻網站YouTube幾乎已經取代了電視。

但是對一些觀察家來說,谷歌變得越強大,它的創始人似乎對掌管公司越是不感興趣。

「(佩奇和布林)他們是偶然的企業家,」格林斯坦說。「考慮到公司的起源,這並不奇怪。他們可能仍然懷有成為實驗室教授的願望。」

1998年9月正式創建谷歌后,佩奇和布林逐步變成了技術嫻熟的生意人。然而,投資者擔心,他們還沒有準備好經營一家有可能成為矽谷最大公司的企業。

外聘高人

2001年,谷歌董事會推動兩位創始人聘請一位經驗豐富的高管來領導公司。佩奇和布林選擇軟體公司Novell前首席執行官埃里克·施密特擔任谷歌新任首席執行官,部分原因是他們三人在美國內華達州沙漠藝術節「火人節」上結下了不解之緣。

施密特在2004年公司上市前被任命為谷歌首席執行官

儘管兩位創始人最初對公司增加一個新老闆頗為謹慎,但他們很快對施密特產生了好感。

根據史蒂夫·利維寫的一本關於谷歌初創時期的書《在谷歌》,同事們告訴佩奇,不再擔任谷歌首席執行官的好處之一,是他將不再需要完成與廣告商和投資者談判等任務。

隨後,佩奇和布林開啟了全新的創新項目,例如繪製數字版世界地圖、對紙質圖書進行掃描和數字化、開發人工智慧技術和創造新的智能手機操作系統來與蘋果公司的iPhone競爭。

創新研發

2005年,佩奇參加了美國國防部高級研究計劃局的一個大挑戰,這是一場在加州沙漠舉行的自動駕駛汽車比賽。在那裡,他遇到了斯坦福大學的教授和自動駕駛汽車的主要開發者Sebastian Thrun,當時他的研究還處於起步階段。

「一家搜索引擎公司的創始人將參加機器人比賽,這讓我大吃一驚,」Thrun近日在接受採訪時說。「沒過多久,佩奇就鼓勵我組建了『司機』項目小組。」

「司機」是谷歌秘密的自動駕駛汽車項目的代號,Thrun在佩奇和布林的密切配合下於2009年開始啟動試驗。如今,許多大型科技公司開始研發自動駕駛技術,但當2010年谷歌自動駕駛項目的消息傳出時,互聯網公司來製造汽車還是前所未有的。

2014年,谷歌在矽谷園區附近的一輛無人駕駛汽車

「我認為谷歌不是一家運輸公司,」Thrun說。「但是佩奇認為谷歌是一家能夠在任何領域推動創新的公司。」

Thrun領導的「司機」項目組隸屬於「谷歌X」,這是谷歌內部的創新實驗室部門,公司鼓勵工程師們在這裡開發有可能永遠不會成功的產品或項目。

谷歌X部門的許多項目確實失敗了,如太空電梯、噴氣背包和「隱形傳送」,但其他項目仍在開發中,如無人駕駛飛機、能夠發電的風箏和提供互聯網連接的高空氣球。

像谷歌的大多數未來項目一樣,谷歌X實驗室是兩位創始人的創意。在「谷歌地球」部門工作了11年的產品聯合創始人邁克爾·瓊斯說,布林特別想做點什麼,因為他對管理公司越來越厭倦了。

「他總是對自己該做什麼感到沮喪,」瓊斯說:「你不能在高層位置上進行工程設計,他想去創建一些東西。」

布林把他的辦公桌搬到了谷歌X部門,並開始試驗嵌入計算機的智能眼鏡、用於快遞服務的無人機,或是能夠用作數據中心的巨型海上駁船。

布林支持谷歌眼鏡的研發,這是一種看起來像眼鏡的可穿戴計算設備

重新掌權

2011年,佩奇重新擔任了谷歌首席執行官的職位,他受到了英雄般的歡迎。然而,一種老問題——想要掌控公司大局,但不想處理日常工作——將很快重演。

他似乎對這份工作的枯燥之處不感興趣。三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前高管表示,佩奇不得不處理高管內訌和地盤爭奪戰等企業運營中不可避免的事情,這讓他感到沮喪。

另外兩位不願透露姓名的高管表示,在最近的員工抗議之前,他對谷歌工程師應該表現出的合格行為已經不再抱有幻想。

佩奇也開始出現健康問題,尤其是聲帶麻痹症。與佩奇會面的高管透露,佩奇有時會用電子揚聲器放大他嘶啞的聲音。

「佩奇就像一個商業明星轉變而來的教授。我認為他沒有任何熱愛或願望去經營一家公司,」前谷歌高管瓊斯說。「他關心的是推動創新。」

2013年,華爾街分析師問佩奇,公司在可能永遠不會產生收入的研究項目上花了多少錢。隨後佩奇指責分析師目光短淺,說他們應該要求佩奇多花些錢。這是佩奇最後一次參加財報分析師電話會議。

「我知道你們都想讓我參加會議,但為了公司業務的利益,我需要安排好自己的時間,」他告訴分析師。

後來,佩奇確實有了一些時間做一些輔助項目。多年來,佩奇和Thrun一直在討論一種新型交通工具:電動飛機。但是,他們沒有在谷歌內部建立一個項目,而是獨立開展了一個由佩奇私人財富資助的項目。

「我們覺得飛行對谷歌和他們的股東來說太遙遠了,」Thrun說。

Thrun現在經營「小鷹公司」,該公司生產三種電動飛機。Thrun說,佩奇是公司主要投資人,他每月都去公司幾次。除了「小鷹」之外,佩奇還參與創辦了三家「飛行車」公司。

佩奇還投資了一家小行星採礦公司。另外一位創始人布林則資助太空旅行企業和合成牛肉公司。兩者都投資了馬斯克的電動車公司特斯拉。另外,布林正在谷歌總部附近的一個機庫里建造飛艇。

佩奇在2015年最後一次公開採訪中

一些谷歌員工表示,這兩位創始人多年來一直將聚光燈讓給其他高管。在2015年《財富》舉辦的一次會議上,佩奇最後一次接受公開採訪,他把一些谷歌的問題轉給了皮查伊。

「我也把這個問題委託給了皮查伊,」佩奇回答道。「我幫他考慮一下,但我現在不必回答這個問題。」他笑了,台下觀眾也笑了。(承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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