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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夫發怒,禪師開悟

上海玉佛寺禪七開示

解七開示(3月7日)

紅塵滾滾,鬧市紛煩,那有功夫和心思來到這裡靜坐參話頭呢?只以你們上海人的善根深厚,佛法昌盛,因緣殊特,才有這樣一回大事因緣。

中國的佛教,自古以來雖有教、律、凈、密諸宗,嚴格的檢討一下,宗門一法,勝過一切,我早已說過了。只以近來佛法衰微,人材未出。我過去也曾到各處掛單,看起來現在更加不如昔日了。

說來我也很慚愧,什麼事也不知道,承常住的慈悲,各位的客氣,把我推在前面,這應該要應慈老法師承當才對,他是宗教兼通的善知識,真正的前輩老人家,不必要我來陪伴了,我現在什麼事也不能做了,願各位要好好的追隨前進,不要退墮。

溈山祖師云:「所恨同生像季,去聖時遙,佛法生疏,人多懈怠,略伸管見,以曉後來。

」溈山德號靈佑,福建人,親近百丈祖師,發明心地,司馬頭陀在湖南看見溈山地勢很好,是一千五百人的善知識所居之地。

時溈山在百丈處當典座,司馬頭陀見之,認為是溈山主人,乃請他老人家去溈山開山。溈山老人是唐朝時候的人,佛法到唐朝只是像法之末葉,所以他自己痛恨生不逢時,佛法難曉,眾生信心漸漸退失,不肯下苦心修學,故佛果無期。

我們現在距溈山老人又千多年了,不但像法已過,即末法亦已過去九百餘年矣,世人善根更少了,所以信佛法的人很多,而真實悟道的人很少。

我以己身來比較一下,現在學佛法是方便多了,在咸同之時,各地寺廟統統焚毀了,三江下惟有天童一家保存,至太平年間,由終南山一班老修行出來重興。那時候,只有一瓢一笠,那有許多啰嗦。

後來佛法漸漸昌盛,各方始有挑高腳擔的,直到現在,又有挑皮箱的了,對佛法真正的行持,一點也不講了。

過去的禪和子要參方,非要走路不可,現在有火車、汽車、輪船、飛機,由此都想享福,不想吃苦了,百般的放逸也加緊了。

雖然各方的佛學院也隨時倡導,法師們日漸增多,可是根本問題從此棄之不顧,一天到晚專在求知解,不求修證,同時也不知道修證一法是解決問題的根本。

永嘉《證道歌》云:「

但得本,莫愁末,如凈琉璃含寶月。

嗟末法,惡時世,眾生福薄難調製。

去聖遠兮邪見深,魔強法弱多怨害。

聞說如來頓教門,恨不滅除令瓦碎。

作在心,隱在身,不須怨訴更尤人。

欲得不招無間業,莫謗如來正法輪。

吾早年來積學問,亦曾討疏尋經論。

分別名相不知休,入海算沙徒自困。

卻被如來苦呵責,數他珍寶有何益?

他老人家去參六祖大徹大悟,六祖號之為一宿覺。

所以古人說,尋經討論,是入海算沙,宗門下的法子,是如金剛王寶劍,遇物即斬,碰鋒者亡,是立地成佛的無上法門。且如神贊禪師,幼年行腳,親近百丈祖師開悟,後回受業本師處。

本師問曰:「汝離吾在外,得何事業?」曰:「並無事業。」遂遣執役。

一日本師澡浴,命贊去垢,神贊拊其背曰:「好所佛堂,而佛不聖。」本師未領其旨,回首視之。神贊又曰:「佛雖不聖,且能放光。」

又一日本師在窗下看經,有一蜂子投向紙窗,外撞求出。贊見之曰:「世界如許廣闊不肯出,鑽他故紙驢年去!」並說偈曰:「空門不肯出,投窗也太痴。百年鑽故紙,何日出頭時。」

本師聞之,以為罵他。置經問曰:「汝出外行腳如許時間,遇到何人?學到些什麼?有這麼多話說!」神贊曰:「徒自叩別,在百丈會下,已蒙百丈和尚指個歇處。因念師傅年老,今特回來欲報慈德耳。」

本師於是告眾,致齋請贊說法,贊即升座舉唱百丈門風曰:「靈光獨耀,迥脫根塵,體露真常,不拘文字。

心性無染,本自圓成,但離妄緣,即如如佛。」本師於言下感悟曰:「何期垂老,得聞極則事。」於是遂將寺務交給神贊,反禮神贊為師。

請看這樣的容易,是何等洒脫。

你我今天打七打了十多天,何以不會悟道呢?只因都不肯死心塌地的用功,或視為兒戲,或者認為參禪用功,要在禪堂中靜坐才好,其實這是不對的。

真心用功的人,是不分動靜營為和街頭鬧市,處處都好。

昔日有一屠子和尚,在外參方,一日行至一市,經過屠戶之門,有許多買肉的都要屠戶割精肉給他們。

屠戶忽然發怒,將刀一放,曰:「哪一塊不是精肉呢?」屠子和尚聞之,頓然開悟。

可見古人的用功,並不是坐在禪堂中方能用功的。今天你們一個也不說悟緣,是否辜負光陰,請應慈老法師與大和尚等再來考試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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