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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日本海明威,大文豪,一生矛盾,死後還被壞人利用!

在日本,乃至世界文壇,有個繞不去的名字,就是三島由紀夫。

他是日本戰後文學的大師之一,在文壇擁有極高的聲譽,傳聞,他三次入圍諾貝爾文學獎提名,雖然最終無望而歸,卻是著作被翻譯成英文等,外國語版最多的當代作家。

甚至被稱為是日本的海明威,當代日本的列奧納多·達·芬奇。

殊榮頭銜很多,可是在三島由紀夫自己眼裡,他的人生無疑是充滿失敗的,因為他承載的期望太高,從小背負的使命太重,對自己過高的要求,和對成功極度的渴望,蒙蔽了他的理性,讓他的一生,在艱難叢生里矛盾前進,卻最終賠上了自己的生命,而淪為了小丑和笑柄。

三島從小被祖母帶離父母身邊,親自撫養,不單是因為寵愛,還為了光耀門楣。

他的祖母夏子,具有日本貴族血統,是支藩藩主的外孫女,曾在日本皇室學習過禮儀,是個充滿威儀,卻很固執、神經質的傳統女性。

三島作為家中長男,被父母寄予厚望,而他的祖母,經歷家道走向衰微之後,也希望三島能夠奮發圖強,重振家業。

所以,她在學業上,對三島要求很嚴厲,可是在生活中,女性化的教養方式,又讓她陷入過度保護和管教之中。

例如,她從不允許三島,做任何冒險性的遊戲,也不讓他和其他男孩玩耍,甚至激烈的運動也被祖母所禁止。

因此,大部分時候,三島都是獨自一人,或者和洋娃娃一起玩,或者找同樣溫順的堂兄妹一起玩。這造成他無論從性格還是體質上,都孤獨,纖細,敏感,柔弱,和後來的硬漢形象截然不同。

不過幸運的是,祖母作為沒落貴族,保留著很高的文化品位,以及沒落貴族的傷春悲秋。這讓三島從小就得以,經常接觸歌舞伎等文藝活動,也熟諳舊時貴族的生活方式,為日後文學創作打下了紮實的功底。

但是,從小的監護人,就是強勢而神經質的女性形象,讓三島性格上也大受影響,一個表現就是,即便後來三島離開祖母,上初中後,依然被要求一周至少要讓自己看一次,祖母對她很依賴,他也對祖母很依戀。

成年後,他唯一一次動心的對象,還是朋友的姐姐,一個年長自己很多歲的女性。可以說,童年祖母的的照料,為三島的性格悲劇埋下了陰影。

而父親截然不同的教育方式,則讓這種悲劇性來得更加猛烈。

因為三島的父親是公務員,是一個崇尚軍事紀律的男人。所以,12歲被接回父母身邊後,父親對三島採用了軍事化的教育方式。

比如,相較於祖母害怕三島遭遇危險,父親則是鼓勵兒子在危險中磨練,甚至不惜將年幼的孩子,突然扔在一輛超速行駛的火車旁,以鍛煉他的勇氣和膽量。

他會經常搜查三島的房間,一旦發現他有任何娘娘腔的愛好,比如喜歡寫作,就會暴力的,不由分說的撕毀孩子的手稿。

祖母和父親截然相反的教養方式,造就了三島矛盾的性格特徵。

本質里,他和太宰治一樣,充滿敏感和自厭,可外表上,他卻崇尚健美,標榜硬漢,極度渴望擺脫瘦弱真實的自我,也極度渴望建功立業,揚名立萬。

一個表現就是,他對太宰治極盡冷嘲熱諷,嘲笑他的孱弱和陰柔,其實這種過激反應,也是源於對真實自我的厭惡。

所以,他才會走向另一個極端,通過健身打造硬朗的形象,通過對武士傳統的捍衛,來表現自己男人血性的一面。

他表現的喜愛熱鬧,鍾情於美酒佳肴,三教九流之輩無不結交,摒棄一切會被視為軟弱的東西,可接連的失敗,充滿矛盾的性格,乃至政治上的盲目,讓他最終走向極端,走向自殺。成為日本文豪中,最富有爭議性的代表。

觀瞻他波折詭異的一生,你會發現很多悲劇,一早就被預示,而所謂命運性的結局,也不過因果循環而已。

三島天生聰慧,在文學方面,表現出了很高的天賦。

他6歲就入讀東京貴族學院,12歲進入學習院初等科,16歲在權威雜誌發表小說,19歲因為成績優異,被日本天皇親手獎賞了一塊銀表。

可當時的日本,軍國主義盛行,崇尚武力,所以正值青年的三島,以為自己很快需要奔赴戰場,而1944年10月份時,日本在戰場接連失利,以為自己會在戰爭中喪生的三島,甚至寫下了遺囑,可是由於沒有通過軍隊體能測試,他沒有收到徵兵通知。

這一方面讓他幸免於難,一方面讓他充滿恥辱。

所以,你能夠很容易看出來,三島在成熟後所致力於打造的形象,都是基於他年輕時所缺乏的品質。

這個多病,脆弱,書獃子氣的男孩,被女性扶養人湮滅了男性力量,虛弱的無法加入軍隊,因此,成年後,他竭力將自己變成一個運動型的,壯碩的,充滿男性力量的形象。

但他的小說卻暴露了他的真實自我,他筆下的所有主要人物,都飽受各種生理或心理問題的折磨。他們大多被無法實現的理想所困擾,且充滿矛盾和病弱,這導致他們無法在日常生活中,獲得平靜和幸福,只能陷入自我消亡。

在他的半自傳體小說《假面自白》中,他講述了一個瘦小,而身體虛弱的男孩的故事。這個男孩努力融入戰前的日本社會,痴迷於男子氣概、死亡和榮譽,並被潛在的同性戀慾望所折磨,他發展了一種虛假的人格,以向世界隱藏他的真實自我。

而現實生活中,三島本人也患有嚴重的[自體中毒症]。

所謂的[自體中毒症],指的是因為消化不良和排泄不通暢,而被自身產生的物質毒害的過程。

這種奇怪的病,也是三島身心鬱結的表現之一。

在小說《假面告白》中,主人公最暢快的時刻就是排尿後,因為在這個過程中,他看到 [朦朧的生命之光,在我的臉頰上重新泛起]。

其實,這是作家渴望排泄不快,以及體內有毒物質的一種隱喻。

而三島的矛盾性,在生活中也表現的淋漓盡致。

一方面,他崇尚日本武士道精神,甚至學習劍道,多次發文控訴西方文化,對日本傳統文化的蠶食。

另一方面,他卻住著維多利亞式的房子,擁有很高的天花板,以及掛著19世紀油畫的牆面。大理石的桌子刻有羅馬首字母,桌椅充滿巴洛克和洛可可風格。並且,他的日常飲食,也完全是西式菜肴。

無論他如何公開表達對太宰治的鄙視,他本人,都活得比《人間失格》的主人公,更充滿矛盾和偽裝。

在《人間失格》里,太宰治塑造了一位為了混入普通人群,假裝玩世不恭,和旁人無異,實則卻喪失為人資格,充滿厭世情緒的人,而三島無疑演技更為精湛,他的一生,藝術創作和真實生活之間,早已界限不清。

他總是追求失去的東西,控訴擁有的東西,所以他的人生,活著是表演,連死亡都是一種表演。

從生到死,都是為了完成一場行為藝術。

這在三島最成功的作品《金閣寺》中,可以窺見一二。

在小說中,他塑造了一個年輕的和尚,因為自己無法達到這種美,而毀滅性的燒毀了這座著名的建築。

這裡就可以看出,雖然三島標榜自己是硬漢,作品卻深受頹廢美學支配,並認為在毀滅瞬間散發的美,才是最強烈的美。

這種認知,不是三島自己所獨有的,而是當時的日本社會所推崇的。

那一代的男孩,註定要參加戰爭,註定要直面死亡,他們覺得自己活不過20歲是理所當然,因為日本軍國主義者,宣揚美化死亡,崇尚戰場上如珠寶般粉碎的美德,如櫻花般盛開後隕滅的美麗。

所有,金閣寺只有什麼時候最美麗?

只有被毀滅時候最美麗。

然而,當戰爭結束後,寺廟完好無損,所以,驅使著僧侶,選擇一種類似於宗教祭祀的毀滅性行為。

因此,反觀三島,他沒有在適齡年紀參戰,他如果終其一生,無法達成理想,無法物盡其用,那該怎麼辦?

唯有自我毀滅。

三島曾經談論過,日本人的兩個矛盾性特徵:優雅和殘忍。

他說:有時候,這兩個特徵結合得非常緊密,我認為優雅來自我們的情感。殘忍來自我們緊張的一面,有時我們對定義優雅或美感過於敏感。

他為此舉了一個例子:在武士傳統中,武士的職責,總是和死亡聯繫在一起,如果一個武士進行了儀式性自殺,他被要求用白粉或口紅化妝,以保持他死後的美麗。

在西方,自殺是失敗,在日本,自殺是勝利。

受這種武士傳統的驅動,三島覺得如果自己為大義而自殺,是一種崇高,他渴望成為烈士。

尤其是,當他在文壇遭受打擊的時候。

1968年,他亦師亦友的文壇前輩,川端康成獲得了諾貝爾獎,三島意識到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日本作家獲得諾貝爾獎的機會微乎其微。所以,事業上的挫折,讓他萌生了在鼎盛的時候,自殺的想法。

三島曾嚴厲譴責裕仁天皇,在二戰後放棄了他的神性主張,認為數百萬日本人,在戰爭中為他們的[永生的天皇]而犧牲,天皇放棄他的神性,意味著所有這些死亡都是徒勞的。

並且,20世紀60年代末,是現代世界演變的關鍵時期,戰後很多國家經歷著秩序的混亂,文化的衝突,學生騷亂、嬉皮士、迷幻藥,戰後精神創傷導致的時代病,在日本也猛烈的上演。

三島沒有意識到,這一切正是日本軍國主義戰爭,造成的後遺症,反而將這一切現代生活的精神貧瘠,都歸因於1945年後興起的唯物主義,以及完全西方化的文化。

他更喜歡戰前的日本,因為有著嚴峻的愛國主義和傳統價值觀。本著這種精神,他建立了了[盾會],這是一個有爭議的私人軍隊,由大約100名學生組成,在左翼起義的情況下,他們將保護天皇。

1970年11月25日,他同其他四名[盾會]成員,劫持了日本陸上自衛隊東部總司令,於露台發表政變演說,但完全沒有獲得自衛官們的支持,反而招致嘲笑,三島即刻選擇了切腹自殺。

在自殺前,他解釋說:我越回到日本傳統,就越能獲得積極的品質。我堅信,西方化阻礙了我們日本人的基本性格。

在自殺時,他發表演說:我不想復興切腹自殺本身……我想激勵年輕人,給他們一種秩序感和責任感。

他認為,日本由於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的失敗,和美國的佔領,讓日本被嚇得隱藏了真實的自己。

三島是對的,戰後失敗,屈於人下的日本統治者,只有通過隱藏自己的軍國主義野心,才能在西方勝利者主導的世界裡,韜光養晦,養精蓄銳,一旦羽翼豐滿,政治野心也會表露出來。

所以,當三島自殺時,尷尬的日本統治階層,為了保證日本不會倒退刀過去,好戰的極端民族主義,而對外宣稱三島由紀夫一定是瘋了。此後數年,三島的名字都成為日本知識界的禁忌。

而這兩年,隨著日本軍國主義的興起,三島的聲譽也開始水漲船高。軍國主義者每當他去世的那天,都會通過大張旗鼓的祭奠他,來弘揚軍國主義傳統,祭奠過去的輝煌。

作為作家,他是成功的,可是,他同時也是失敗的。

因為他的矛盾性,不僅困擾了自己一生,也留下了無窮後患。

也許本質上,他所推崇的日本武士道,只是基於被西方文化入侵後,文人對傳統文化的緬懷,可是,他死後,卻被日本右翼分子所利用,一個生前對政治完全不懂的人,死後成為了政治的傀儡。

因為,三島大半輩子對政治都不聞不問,1960年,他開始關注日本日益增長的社會弊端,對日本社會的文化混亂而感到困惑。

可是,他沒有明白,這種戰後的困惑,正是軍國主義擴張導致的後果,反而盲目的以為回到從前,就能變得更好。

如果說,那些為了天皇神性而死的日本武士很可憐,那麼,那些因為日本軍國主義擴張,而無辜慘死的中國民眾,又何其可憐,可嘆?

以死殉道,殉的真是道嗎?

不,是自己的愚蠢和愚昧。

這個世界上,任何教導你為別人獻身的信仰,都是錯誤的信仰,因為真的大道,不需要善男信女的鮮血鋪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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