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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問道於老子(一):無事心不空,有事心不亂

《莊子》三十三篇中,共述記了八次孔子問道於老子的過程。第一次孔子問道於老子在《莊子.天地》篇。

孔子問老子:「有人談起大道如江水滔滔不絕,黑的能說成白的,方的能說成圓的,死的能說成活的,而且說得也很有道理。我聽了也很困惑,所以今天特地趕過來向你專門請教。還望您不吝賜教,多多提點。」

老子曰:「不妨說來聽聽。」

孔子把聽來的辯士之辭如此這般一五一十地學給老子:「比如他們認為月亮本來是方的,我們之所以眼睛看到它是圓的,是因為月亮像個風車一樣在不停地旋轉,一旋轉起來,我們就看成圓的了;他們還有一種理論叫『堅白論』,認為我們僅憑肉眼的判斷或僅憑觸覺的判斷都不是真實的。他們以白色石頭為例,說,你看到一個白色物體,看上去像石頭,不一定是石頭,有可能是木頭或金屬;你閉上眼睛去用手摸,摸到石頭也不能判斷一定就是石頭,有可能是鐵或其它堅硬的東西。只有你用眼睛看並同時用手去摸,才能確定是不是石頭。所以他們認為石頭的堅硬和白色是可以分開的屬性,故稱之為「離堅白」。他們說得滴水不漏,無懈可擊,這樣的人能稱得上是得道之人嗎?」

老子局局然笑曰:「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我給你說孔丘,語言本身就是個悖論,具有相當的欺騙性,就相當於你用一個謊言去驗證另一個謊言,不管怎麼自圓其說,都不是事物的本源和真相。所以我在《道德經》開篇第一句就說『道可道,非常道』,在最後八十一章也總結『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可人心難明啊。這些個奇談怪論的辯士啊,我給你打個比方吧,他們就好像被馴化的獵犬,不知道仰人鼻息,反而覺得自己很有本領,捉到野兔等獵物,還會搖尾乞憐,邀功請賞,沾沾自喜,自作聰明而不知;那些抓耳撓腮,上躥下跳的猴子,自以為比人類聰明,但是只見耍猴人牽著猴子跑,你見過猴子牽著人跑得嗎?月亮是圓的還是方的?石頭是硬的還是白的,那都是著相了,在形名上鑽牛角尖而已。心裡不靜,便會遍說萬物,說而不休;心裡不定,便會喋喋不休,啰里八嗦。他們只有標新立異,以奇談怪論掩蓋內心的慌亂,以示聰明,刷一刷存在感,不是嗎?所以孔丘啊,你要做到無事心不空,有事心不亂。」

孔子洗耳恭聽,老子說:「念你一片求道之心,今天我要給你說幾句你沒有聽過也說不出來的話:四肢健全,可是根本不長腦袋不長心的人太多了,能夠知道萬物齊一,有形與無形不可剝離的人少之又少,鳳毛麟角,寥若晨星。一物一太極,萬物有形的部分和無形的部分是不可分割的整體,從有形的角度講,泰山為大,毫末為小;從無形的角度講泰山為小,毫末為大。大道不停地流動變化,你看到的一切有形的東西,都是大道變化比較慢的,你看不到的無形,就是大道變化流動比較快的。所以動就是止,止就是動;萬物向死而生,向生而死,死生本是一體,死生如黑夜白晝。冬至是一年中白天最短的,但黑夜是最長的;夏至是一年中白天最長的,黑夜是最短的。可人們只談白晝或只談黑夜,這不是沒長眼睛嗎?如果你明白了生死一體,就明白了為什麼莊子說『彭祖為夭,殤子為壽』了。大道逶迤,陰陽變化,不破不立而又不增不減,不垢不凈。通天下一氣耳,氣聚則生,氣散則亡。這團氣沒有了,但是一定會形成另一團氣,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所以死就是生,生就是死。而這些動與靜,生與死,存與亡的變化,不是人心能左右的,大道混沌一體,不可分割,有分別的是人心,月亮是圓的還是方的,石頭是硬的還是白的,都是人的分別心在作怪而已。」

朝聞道夕死可也。孔子躊躇,有所開朗,意猶未盡,恭敬地請老子繼續。老子曰:「萬物都在不停地變化,所以你不要執著於物;上天都會安排的好好的,你也不用瞎操心。萬物不撓於心,不去杞人憂天,相信上天會把你安排好好的,這就是『忘己』了,忘己之人只會把這個肉體當做一個廉租房,只是安靜等待,不去毀傷它,最後能完璧歸趙,這就是安於天命了,叫『入於天』。」

一心定而王天下,一心靜而鬼神服。

孔子不虛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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