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熱門診專班突擊隊隊員:想脫下防護服,去武大看櫻花
科技日報記者 張蓋倫
武衍明是2月22日從山東老家回武漢的。
列車在武漢站停靠時,只有他一個人下車。武衍明太熟悉武漢站了。看著曾經的熙熙攘攘,變成如今的空空蕩蕩,一種名為傷感的情緒,從心底爬了上來。
武衍明是武漢市江岸區檢察院的幹警。返漢後第二天,他就加入了單位的包保發熱門診專班突擊隊,值守漢口醫院。
突擊隊是2月8日成立的。隊員們要守在醫院的門診大廳,負責將門診收治的疑似患者運送到指定隔離點集中留觀,確保應收盡收、一個不漏。
漢口醫院是武漢最早的新冠肺炎救治定點醫院之一。「剛開始的兩天,大家對醫院那人來人往的陣仗都有些害怕。」突擊隊隊長盛婷玉坦言。
發熱病人就診後,醫生會根據病人情況開具診斷建議。如果需要集中隔離,突擊隊隊員就要進行協調和帶領:聯繫集中隔離點;了解隔離者的基本信息、家庭情況,安撫情緒;聯繫城管和街道辦等部門,協調車輛送病人去往隔離點……每一次,突擊隊隊員都要開著自己的私家車為運送病人的車輛帶路,並和隔離點的醫生和工作人員對接。「直到看著病人進入房間安頓好,我們才能離開。」他們守住的,是醫院的出口。高峰時期,一天要運送四五十位患者。
武衍明(左)在醫院登記信息。
接待、轉運、溝通、處理各種突髮狀況……這是項需要細心、耐心和勇氣的工作。該隔離的,一定要隔離。但武衍明知道,語氣不能太強硬,講理,也要講情,設身處地為對方著想。
一天晚上,天還下著雨,一個年輕的女孩帶著他的弟弟來漢口醫院就診。兩人出來後,武衍明照例上前查看他們的診斷證明——姐姐要集中隔離,弟弟不用,可以居家隔離。
姐姐也小,才剛讀大學,弟弟則只有9歲。姐姐情緒有些激動,懇求道:「能不能讓我和弟弟一起隔離,把我們安排到一塊?」詳細了解後武衍明才知道,就在前一天,孩子的父母已經被集中隔離了。姐姐再一走,弟弟就沒人管了。
「我們肯定不能不分青紅皂白,不管人家什麼情況就把人家隔離了。一定要把她擔心的問題給解決了才行。」武衍明打電話給社區,詢問孩子有沒有住在附近的親屬能夠代為照看,但武漢當時已經實施小區封閉管理,一個密切接觸者很難被收住;於是,他又跟社區商量,讓社區分出點精力和資源,代為照顧這個孩子。武衍明問了弟弟的意願,弟弟同意,姐姐情緒也才終於穩定下來,被順利送往隔離點。
忙的時候,他們要不停地講話,不停地做工作。「跟發熱病人交流要耐心,他們是弱者,他們的心情本來就很焦慮。」防護服一穿就是一天,上班期間武衍明滴水不沾;下班了再喝水時,水灌到嘴裡,甚至一時都沒有感覺。
突擊隊隊員王丙琰在引導病人轉運。
一個清晰可感的改變是,人少了。最近這段時間,一天需要轉運的發熱病人降到了個位數。「我們的心情真的是跟著病人的人數在波動。」武衍明說。3月4日,出現了一個新的變化——醫院的床位有了空餘,發熱病人可以直接住院留觀,不再需要送到集中隔離點了。武漢實現了「床等人」。
從念大學開始,每年早春武衍明都會去武漢大學看櫻花。今年,他依然想去。「想脫下防護服,沒有畏懼地走在街上。」他停了下,又說,「也不知道趕不趕得上,聽說武大的早櫻已經開了。但不管怎麼樣,疫情結束後都要去看看。」
交班的突擊隊隊員姜博在大雪中拎著午飯。
採訪的最後,武衍明給記者講了一個小故事。
武衍明居住的小區里有位七八十歲的老大爺,每天早晨七八點都會在小區一個半圓形廣場上打一小時太極,天天如此,雷打不動。最近有天武衍明上早班時,又看到老大爺站在那個半圓形廣場上,像往常一樣打著太極,像往常一樣放著熟悉的音樂,動作依然舒展、悠揚——不同的只是,戴上了口罩。
「會好起來的。」在漢口醫院值守的這近一個月,突擊隊隊員見過病人的淚水,見過醫護的無畏,也得到過市民的鼓勵和理解。武衍明回憶起從武漢站回家時看到的情景:武漢的街景和平時完全一樣,只是多了「武漢加油」「武漢必勝」的標語;長江依然平靜,遠處是萬家燈火星星點點。「我看到了武漢人民的韌勁和鬥志。」
來源:科技日報
編輯:李俊霞
審核:王小龍
終審:冷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