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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首古樂,道盡人生

老子道「大音希聲」,

琴意得之於弦外,言有盡而意無窮。

雖居陋室寒窗,

亦可書為媒、詩曲各抒懷。

喜不禁,且半醒半醉間,獨享清寂。

1

瀟湘水雲東流去,山河萬里恨悠悠

鹿死徒負隅,虎視猶自固。

長懷惓惓情,環顧茫茫霧。

居正托空言,偏安終故步。

靖康恥未消,嘉定疑猶怖。

忍割重臣頭,諂事兒皇父。

樓閣起荒村,笙歌雜野哭。

驃騎索綉珍,胥吏追徭賦。

競供權貴嬉,那問災黎訴。

蹈海不尊秦,入山惟望楚。

抱琴問九嶷,掇梃歸三戶。

縱指發奇哀,瀟湘水雲怒。

2

一劍衝天氣貫虹,士為知己意從容

當我們不再用近視的眼光緊盯歷史時,就會驚奇地看到:那一霎間,耿直不屈的脖頸中噴涌的鮮血似乎化作了一條華貴美麗的豹尾,鞭打在一個腐朽王朝的脊背上,在那黯淡的夜空中留下了震徹天地的絕響。

嵇康並沒有鳳頭般閃亮的初始,也沒有豬肚般厚重的過程,但是他卻用音樂、用骨骼、用品性,寫下了當權者的懦弱,寫下了讀書人的尊嚴,寫下了自己光輝人生的最後旅程。

於是,歷史由此留下了中國知識分子最為驕傲也最有個性的篇章——魏晉風度。

昵昵兒女語,恩怨相爾汝。

劃然變軒昂,勇士赴敵場。

浮雲柳絮無根蒂,天地闊遠隨飛揚。

喧啾百鳥群,又見孤鳳凰。

躋攀分寸不可上,失勢一落千丈強。

嗟余有兩耳,未省聽絲篁。

自聞穎師彈,起坐在一傍。

推手遽止之,濕衣淚滂滂。

穎乎爾誠能,無以冰炭置我腸!

3

高山峨峨流水悠,知音寥寥弦聲渺

旋律響起來,宛若悠蕩山谷中飄來的一陣絕奏,猶見高山之巔,雲霧繚繞,飄忽不定。險峻的高峰,平地放眼去,有著連綿起伏的山勢交錯,雲霧縈繞著,原本蒼翠的山林由於相離的遠的原因也變得濃重起來,山林靜似無人,只有琴聲在不斷地飄揚。

如歌的旋律中儼若行雲流水般,似乎操琴者在彈奏著心中的那份心情,周圍的景緻似乎是模糊而飄遠的。

只有樂聲,還在描述著那幅如山水畫般的風景,寧靜而幽遠的不知是眼前所見的那般景還是操琴者心中的那份情。

接著連續的流水聲,山之雄渾與水之輕盈兩者巧妙結合,互應,如見澎湃之觀。

息心靜聽,又如置身於寧靜山中,泛舟於湖上,驚心動魄。如「輕舟已過,勢就徜徉,采波激石」錯落有致中,彷彿看到山水開闊的那一壯觀一幕。

在此樂聲中,透過歷史,彷彿也看到了鍾子期已覓到了那操琴之人,在先秦琴師伯牙的身後,默然閉目欣賞。

4

一壺濁酒喜相逢,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及「千載得失是非,盡付漁樵一話而已」。興亡得失這一千載厚重話題,被漁父、樵子的一席對話解構於無形。

問乾坤古往今來,任桑田滄海悠悠。陽鳥月兔,飛鳥難留。天高地下,渺渺虛舟。總寄身寥廓。何慮何憂。光陰如水東流,漁人樵子,不識有王侯。信乎漁人樵子,不識有王侯。這江山與我度春秋。

否泰難期,山林湖海,漁樵活計,爾與我兩相依。惟有此山林湖海,漁樵活計,爾與我兩相依,須富貴何為。漁兮,樵兮,一邱一壑,朝斯暮斯。樵採薪於山之顛,漁垂釣於水之濱。樵所志兮常在樵,漁所志兮常在漁。漁樵相遇兩相問曰,漁之樂,其樂何如。樵之樂,其樂又何如。

山兮自蒼蒼,水兮自茫茫。漁樵之樂,蓋在乎山水之間。

5

揀盡孤枝不肯棲,縹緲孤鴻影

鴻雁來賓,極雲霄之飄渺,序雁行以和鳴,倏隱倏顯,若往若來;其欲落也,迴環顧盼,空際盤旋;其將落也,息聲斜掠,繞洲三匝;其既落也,此呼彼應,三五成群,飛鳴宿食,得所適情,子母隨而雌雄讓,亦能品焉。

6

熙熙乎陽春,泠泠乎白雪,

君子之風,吾心從之

一段乾枯的樹枝在風中搖曳晃動,它的氣息就是沉寂的,氣機是待守,是寒冬的氣象。

聽這曲,是暢的,沒有凝滯阻塞的氣機,很順。順暢,乃和,熙熙明媚的景象。音勢不高,音走升揚,但旋律不烈不灼不燥。不走沉降,所以沒有肅殺氛圍。

萬物皆柔,是萌醒復甦的樣子。陽光下有青草嫩綠的景象,是陽春。

青山原不老,為雪白頭;

綠水本無憂,因風皺面。

7

鄉愁離恨千萬里,一曲胡笳欲斷腸

天無涯兮地無邊,我心愁兮亦復然。

人生倏忽兮如白駒之過隙,

然不得歡樂兮當我之盛年。

怨兮欲問天,天蒼蒼兮上無緣。

舉頭仰望兮空雲煙,九拍懷情兮誰與傳?

8

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空山寂寂,看雪撫琴。

清音渺渺,似有若無。

草木凄然,樂齒飄香。

空谷深深,雲吻蒼天。

心與靈魂繾綣。

雪淚千行,天地無言。

山水清冷,來者誰?

雲霞漂游,去處何?

蒼蒼別蒼蒼,重重疊重重。

最美不過珍重!

9

梅花三弄傲風雪,質本高潔不同流

梅花一弄斷人腸,梅花二弄費思量

梅花三弄風波起,雲煙深處水茫茫

10

醉飲歸來且放歌,漁舟唱晚寄明月

溪水潺潺,

棹斜倚、暮色靄靄唱晚。

人間煩事,多是庸人自擾。

清風朗月常相伴,莫言功利醉閑釣。

樂陶陶。

如此歲月,幾度春秋。

平生撫琴吟唱,縱情于山水,嫣然自得。

月照誰家,風剪俏影映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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