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機器》開發者專訪：錫拉星的餅該如何畫
自 The Coalition 於 2015 年接手《戰爭機器》系列以來，他們已經接連推出了《戰爭機器：終極版》，《戰爭機器 4》，《戰爭機器 5》，以及兩款合作開發的衍生遊戲，同時監製了兩本新書和漫畫系列。對 The Coalition 來說，這五年可謂收穫了汗水和成功。雖然載體不同，他們卻用相對較短的開發時間講述了一連串的故事。那麼開發商 The Coalition 如何打造《戰爭機器》的背景世界觀？他們又是如何在不斷變換主角的同時創作優秀故事的呢？
在短短几年內，《戰爭機器》故事已經在 J.D. 菲利克斯，凱特·迪亞茲和《戰爭機器：戰術小隊》的蓋比·迪亞茲之間三度易主。IGN 與 The Coalition 的兩名成員聊了聊他們如何挑選主角，如何確定故事起源，以及《戰爭機器》系列的未來走向，他們分別是系列故事總監 Bonnie Jean Mah 和《戰爭機器：戰術小隊》的設計總監 Tyler Bielman。
打造全新主角
《戰爭機器》的傳奇故事從馬庫斯·菲利克斯開始，他在 Epic Games 的原三部曲結尾帶領小隊摧毀了獸族和熒光族，從一介囚犯搖身變成戰爭英雄。這之後的《戰爭機器 4》，The Coalition 將該系列的故事向後撥了 25 年，由馬庫斯的兒子 J.D.菲利克斯擔任主角。
「我們本可以將《戰爭機器 4》緊接《戰爭機器 3》的故事，」Mah 說，「但 Rod Fergusson 決定將故事時間延後 25 年，這一奇招讓我們不得不反思《戰爭機器》的故事宇宙：反派是誰？角色的地理位置？期間發生了什麼事件？這倒是為《戰爭機器》的創作思路起到了很好的先例。我們可以快進到未來，不再局限於講述一個線性的故事。」
接下來的任務就是如何繼承馬庫斯和 D 小隊的衣缽，再創一個全新的三人隊伍。Mah 說她想讓馬庫斯，柯爾，布萊德和其他前作角色中在新故事裡佔有一席之地。但與此同時也希望加入與前作毫無關聯的全新角色。
「我們的設計原則很明確，那就是保證這些角色真實有趣的同時又獨具一格。」Mah 說道。「如果他們沒有《戰爭機器》的標誌性特色，還會有玩家在他們身上耗費時間，切身體會他們的故事嗎？所以我們最後還是竭力將他們與先前的劇情連接起來。」
J.D. 菲利克斯的主角生涯不長。Mah 說，《戰爭機器 4》之後的故事走向發生了轉變，以至於不再適合從 J.D. 的視角來開發續作。所以《戰爭機器 5》里的主角變為了凱特·迪亞茲，故事重心也轉為她的家族和獸族的起源。
新作改頭換面
《戰爭機器：戰術小隊》的主角將再度換新，這款即將推出的回合策略遊戲由 Splash Damage 工作室和 The Coalition 共同開發。儘管依然是迪亞茲家的人做主角，但這次是凱特的父親，蓋比。
「我們原本可以在凱特和她的時間線（《戰爭機器 4》）里加入這段故事，但我們覺得這個處理方法不合適，畢竟她在《戰爭機器 5》里的故事已經足夠豐富了。」Bielman 說。「我們原本也可以將這部作品設定為馬庫斯和 D 小隊的故事，但我們想讓《戰爭機器：戰術小隊》中的英雄更具特色，從不同角度展現錫拉的面貌。雖然 D 小隊都是受歡迎的熱門角色，但他們並不適合我們所構想的故事。」
Bielman 解釋道他們想要一個專為回合策略遊戲設定而打造的人物。主角必須為一名精通戰術的指揮官，在開始創作《戰爭機器：戰術小隊》故事時，他們便敲定了主角是個「某種程度上從維安政府聯盟內部剝離」的人物。《戰爭機器：戰術小隊》的劇情發生在《戰爭機器》首作故事的 12 年前，這個時間節點最適合蓋比來扮演主角。
「定下故事起點後，我們與相關工作的參與人員都談了一遍，最終就這麼水到渠成了，」Bielman 說。「那時候我們還在為《戰爭機器 5》里的凱特設計對話，所以我們能夠埋下許多伏筆......但對這樣一款講述不同故事、與其他作品不同品類的《戰爭機器》來說，我們都想把蓋比打造成一個與眾不同的系列英雄，從而迎合不同的玩家。」不過，他同樣手持鏈鋸轟鳴的騎兵突擊步槍，所以必定也是個猛漢。
不過，他的身份可不僅是「凱特的父親」那麼簡單。在《戰爭機器：戰術小隊》短暫的試玩中，我清楚地發現本作主角不同於以往任何作品。他雖然時刻處於備戰狀態，卻不急於投身到戰鬥中去。畢竟蓋比是一個小隊領袖，而 The Coalition 通過玩法加深了他的身份特質。蓋比是一個拿著騎兵突擊步槍的輔助角色，這樣的設定對主角來說確實少見。
「我們的許多角色都是以武器來決定身份，」Bielman 說。「手持標誌性的 Longshot 狙擊槍就必須是狙擊手，手持暮丘機槍的一定是重甲兵，有了納許散彈槍的就是前鋒單位。這樣一來輔助職業的作用就不多了。正是如此，我們發現可以打造一個比醫療兵更強的輔助角色，他在治療隊友同時還能解鎖其他單位的潛能，讓其餘兵種變得更強，完美符合領袖的特質。」
為新故事留白
你有沒有發現錫拉星球從來沒有官方世界地圖？這是 The Coalition 創意設計團隊最苦惱的一件事，因為 Mah 的團隊並不希望為《戰爭機器》的錫拉星球繪製完整的地圖，哪怕是符合遊戲或漫畫設定的地圖也不存在。
「設計團隊經常向我們索要完整地圖，『能不能在辦公室里放一幅地圖？』我總是否決他們的提議，因為我們為了接續原三部曲付出了很多努力，而並非致力於一張世界地圖，」Mah 說。「區域地圖是沒問題的，但在我看來，我們絕對不會做出有大陸分布的全球地圖。」雖然這與打造細緻的世界有所衝突，但確實也為創作團隊留出了自由構想的空間。
這種手法叫做「留白」，在 IGN 關於《戰爭機器》電影的採訪中。The Coalition 前主管 Rod Fergusson 提到了這個概念。「我們想要給團隊留出自由創新的空間，方便設計師用不同的手法來進行創作。」
對開發團隊來說，留白意味著蓄意留下空缺，以待往後填補。但這並不意味著留下大坑或者幾十年之久的時間斷層 ——《戰爭機器 4》和《戰爭機器 5》之間短短的兩周之隔就符合要求。而這個斷層可以用《戰爭機器 5》的前傳小說《戰爭機器：崛起》來填補，為讀者講述凱特和馬庫斯的旅途。
「留白為某些故事保留了神秘感，」Mah 說。「比如，我們在早期的遊戲的和小說中提到過獸族的起源，但從未濃墨重彩地詳細描述過。在《戰爭機器 5》中，我們重拾了這個問題『獸族究竟是從哪來的？』這個問題也與凱特的旅途緊密關聯，」她說。「這樣的細節片段留白錯落在我們的故事宇宙中，當我們需要新故事時，我們就會去開墾那些處女地，尋找見縫插針的機會。」
新故事也可以是以往未挑明的大戰或是豐碑，就像《戰爭機器：戰術小隊》故事發生的時間和地點。
「回歸到初代的故事之前對我們來說很合理，不過我們一致認為用黎明之錘作戰開場會帶來戲劇性的效果」Bielman 說。《戰爭機器》歷史裡的這個特殊時刻（維安政府聯盟部署大量軌道激光用於作戰導致嚴重傷害整個星球）也能將小隊和新機制搭配起來。
「這也帶來了一個完美的開局設定，主角小隊沒有補給孤身作戰，一時半會也沒有援軍。就這樣，一旦我們確定了遊戲的開篇後，餘下的故事也都豁然開朗了。」Bielman 說道。
小說 漫畫 遊戲
那麼《戰爭機器》宇宙的故事是如何移植到小說中去的呢？為什麼不繼續選用漫畫或者遊戲作為載體呢？其中的決定因素是什麼？
Mah 解釋道，大半原因還是歸結於 The Coalition 現有的發行選擇，以及新媒介帶來的機會。在遊戲中，要想從畫面上呈現錯綜複雜的故事往往很困難，但創作團隊依然想要呈現這些「留白」的故事。
「《蘭姆將軍的崛起》就是一個典例，」Mah 說。「我們講述了獸族的故事，我們也見識到了地谷的內部風貌，有關角色，獸族女王，以及獸族與熒光族之間的權謀鬥爭和戰事。這些本身在遊戲中很難呈現出來，只能管中窺豹，但漫畫給了我們大量自由，讓我們展現這些龐大，畫面複雜的長篇故事，因為這一切都能躍然紙上。」
即將推出的小說《戰爭機器：血統》則是另一個例子。Mah 將這本書看做一個嶄新的機會，讓讀者深入探索《戰爭機器 5》中凱特和戴爾脫離隊伍的四個月里發生的故事。本書不僅能讓你理解遊戲中某次事故後凱特與維安政府聯盟的關係變化，同時也補充了一些蓋比在《戰爭機器：戰術小隊》里的信息。
「對於想要深入了解故事的玩家來說，這些信息已經陳列在遊戲里了，並不需要閱讀，」Mah 說道。
不同的媒介甚至可以作為彼此的故事引導。作為一款時間設定遠在《戰爭機器 5》故事之前的遊戲，The Coalition 在《戰爭機器：戰術小隊》上找到了為老對手換新貌的機會。
「烏肯是官方設定下一個非常有趣的角色，」Beilman 說。「我們早在《戰爭機器：戰術小隊》之前就讓他在漫畫中亮相了......蘭姆將軍的智慧，狠辣與禍亂在漫畫中得以詳述，但獸人大軍中一個天才科學家的設定才是故事賣點所在。我們可以在其中討論一些科技和巨獸的故事，誰負責這些工作，誰把火箭筒裝在恐龍身上造出了巨龍獸。這對我們來說也是一件趣事。」
官方背景的小說和漫畫也讓他們有機會重溫被砍掉的角色。比如，科爾的女兒漢娜，本來她是《戰爭機器 5》的角色之一。然後由於劇情改動，她的人物設定與原計劃產生了衝突，於是 The Coalition 乾脆讓她在《蜂巢清除者》漫畫中作為一名科學家亮相，她研製出了從內部滲透並破壞蜂擁族巢穴的辦法。
《戰爭機器》的未來
The Coalition 接手《戰爭機器》以來就一直由 Rod Fergusson 掌舵，雖然他已經離開了工作室，但他為《戰爭機器》鋪下的創作藍圖依然留存。
「Rod 領導我們時，將《戰爭機器》的 DNA 灌注進了整個工作室里，The Coalition 的血液里依然流淌著《戰爭機器》的精髓，我們也理解他對該系列的宏願，」Mah 說。「我們依舊熱衷於製作系列遊戲，過去的六年來我們都在實現他的創作願景。我們心底都知道《戰爭機器》的未來會如何發展。我們都明白他的一些設想，不過他也非常歡迎我們加入新的想法。」
《戰爭機器：戰術小隊》是《戰爭機器》的下一款官方作品，不過 The Coalition 的下一部大作八九不離十是《戰爭機器 6》。作為一個與《戰爭機器》系列緊密相連的工作室，在凱特和馬庫斯的故事結束良久後，必然還有更多的《戰爭機器》故事待開發者發掘。有的虛擬作品想要講述比正傳更龐大的野心故事，也因此傷及官方設定，但 Mah 卻有辦法在保證故事有趣的情況下避免這種損害的發生。
「為了讓故事與玩家產生共鳴，我們不僅要明確主角身份，還要讓玩家與主角之間產生羈絆。所以歸根結底還是要創造一個有著迷人主角的故事，並為主角設立個人動機。我認為大部分遊戲故事中都有一個問題：如何在每部作品中都讓玩家心系「拯救世界」這樣的龐大目標？其實解決辦法往往是將拯救一切的重任轉嫁為主角的個人恩怨。」
「因為我們要講述一個《戰爭機器》宇宙中的故事，所以主角必須貼近這個故事，有時候我們甚至會擔心不同作品的角色們之間血源關係太過緊密，以至於讓玩家覺得『這個世界真小』，所以我們會試著規避這一點。但是，為角色之間創建聯繫依然是有意義的，因此我們會設置一個接觸點，讓新故事，新人物和舊事物產生聯繫。因為某些特定方面是《戰爭機器》系列所擅長的。我們雖然鋪陳了激昂誇張的劇情，但我們會用真實可信的人物和演出讓這些故事令人信服......不管我們寫出來怎樣的故事，它們的目的都是為了讓不同作品之間緊密聯繫，」Mah 說。
至於未來故事的發展空間，他們為此特地留白。Mah 提到戴爾的故事還有許多詳述的空間，而他們也不再將創作思路局限於《戰爭機器》當前的時間線。她重申《戰爭機器 3》到《戰爭機器 4》這 25 年的時間跨度改變了他們構思劇情的方式。她說，只要是讓玩家期待或激動的故事，都是未來可以考慮的方案。
我對《戰爭機器》系列未來的故事感到非常激動」Mah 指出開發團隊不僅能探索不同的時代，也能嘗試新的媒介，以及開創更多不同品類的新作，這一點他們勢在必行。「我們也在考慮自己的下一步計劃，不過《戰爭機器：戰術小隊》是一個補全正傳故事的好機會，我們在講述新故事的同時，也有時間去思考下一部的劇情該如何構思。我們有許多機會為玩家與粉絲們講述更多《戰爭機器》宇宙的故事。未來我們將全力以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