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五爺，之三十一
第六十一章
五爺還沒出站，就接到了小軍的電話：「莫悠，爺爺住院了，過來一下，在301。」
病床前，五爺握著范爺爺那滿是青筋瘦骨嶙峋的手，關切的問道：「爺爺，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就得了肺炎？」
「老啦，身體是真不行了，快去見馬克思了。」
「爺爺您快別這麼說，你一定能夠長命百歲的。」
「莫悠，不用安慰爺爺，爺爺看的開，只是還想著多和你們生活幾年，看著你們娶妻生子。」
「爺爺您別多想，好好的把身體養好，等我和小軍結婚的時候，還得您來主持呢。」
「你們倆啊，有一個算一個，都不讓人省心，連個正經女朋友都沒有，和誰結婚去？」
陪著老爺子說了會兒話，明顯的感覺到老爺子的疲憊，忙讓老爺子閉眼休息會兒，五爺和小軍來到了門外。
「小軍，爺爺這是怎麼了，著涼了？」
「爺爺快九十歲了，身體是真的越來越虛弱了，哎......」小軍眉頭緊皺的說道。
「不行，我得去請一尊大佛供著，給老爺子祈福，保佑他老人家長命百歲。」莫悠平時還真不信這些，但此刻，他寧願相信佛祖會保佑老爺子長命百歲。
五爺籌資八百萬，請工匠精心打造了一尊重達四百斤的觀世音菩薩像，在農曆六月十九觀世音菩薩成道日這天，請高僧護持誦經，供奉在善堂為范老爺子祈福，並宣布每月的初一、十五，善堂只提供素齋。
說菩薩顯靈也好，還是說五爺孝心打動也罷，老爺子在農曆六月二十日這天好了，出院了。有些事情講不清原因的，該信還是得信的。
善堂的這尊菩薩潛移默化的影響著食客，一傳十、十傳百，來善堂吃飯的人越來越多，還真有借著吃飯的機會，來拜菩薩的。更有人說善堂的菩薩有求必應，短短不到一個月時間，善堂又多了八位善人，牆上的善人照片增加到二十八位。
九月初的時候，五爺接到寶寶的電話，寶寶說課程已經學完，深圳這邊的事情月底就能徹底放下，想來帝都跟著五爺發展。
五爺高興之餘，連忙找老唐，詢問帝都北邊有什麼比較好的樓房，讓給找一套兩居或三居，以窯廠的名義買下。
沒幾天的工夫，老唐來見五爺，喝茶的時候，老唐對五爺說：「五爺，趕巧了，亞運村匯園公寓那裡，有兩套房子要出售，同一個樓層，一套兩居，一套三居，樓層、走向都不錯，您看要哪套？」
「都多大面積？價格多少？」五爺問道。
「兩居的一百零八平米，三居的一百五十六平米，房子很新，裝修也不錯，可以直接拎包入住。據說當初是台灣的電影演員買的，都沒怎麼住過，可能著急用錢，要是兩套都要的話，用不了一百三十萬就可以拿下。」
「唐哥，這個價格可不低，您覺得值嗎？
「五爺，我覺得這個價格可以，小區環境好，檔次高，雖說每平米價格比普通小區貴了近一倍，但升值也快。」
「那就全要了，窯廠出錢，將來也算是固定資產。」
「好嘞，用不了幾天，我就能幫您把事情辦好。」
「拆遷公司那裡如何了？」
「五爺，現在公司發展很好，咱們手裡的平房再加上現金，差不多能值一千多萬了，我正琢磨著，如果您有路子能拿地，咱們是不是組建個房地產公司自己開發啊？那才能賺大錢。」
「這我還真沒想過，我諮詢一下再說吧。」
寶寶到帝都後，五爺先帶著寶寶四處吃喝、遊玩。金秋的帝都是世界上公認最美的，不冷不熱，秋高氣爽。沒有了深圳的濕熱，沒有了工作上的緊張，沒幾天，寶寶就喜歡上了帝都，更喜歡在四合院里和五爺如同小兩口一樣悠閑的過著小日子。
「莫悠，什麼時候帶我去廠子啊？」寶寶在深圳養成的習慣，閑不住了。
「不急，寶寶，喜歡什麼車？先以窯廠名義去給你買輛車，省得去了窯廠以後再買。」
「莫悠，窯廠成了你的一言堂了？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這樣可不行的，企業必須制度化，才能長久。車，先不用買。每天上下班你先接送我好了。」寶寶不知是出於公心還是心存私意，很正經的對五爺說。
五爺開車帶著寶寶來到窯廠，先向大龍介紹了一下，然後就帶著寶寶直接去三樓找王嬸兒去了。
五爺有著絕對的話語權，開會時宣布：汪寶寶出任仁和齋陶瓷研發中心總監，今後窯廠的發展方向，大家以寶寶的策略為主導。
寶寶很快的就融入了窯廠，首先給所有的管理層以及工人上了商業保險，簽訂了詳細的用工合同，獎懲制度。又在開會時問及窯廠的詳細賬目，得知窯廠目前現金流就上億，但全趴在賬戶上，在銀行。寶寶不理解了，為什麼不讓資金流動起來？當即宣布，要帶著窯廠的一個女業務員去全國的一線以及部分二線城市做市場調研。
當莫悠過來接寶寶下班回家的時候，寶寶把會上的決定向莫悠說了。莫悠感慨道：「寶寶，我畢竟文化程度低，真的沒想到要擴大發展，有點小農意識了，這點要向你學習。」
寶寶得意的笑了，說道：「莫悠，其實你是最棒的，只是在把企業做大做強這一塊，因為你接觸的大公司、大企業比較少，所以才限制了你的目光，但老天爺最公平了，把美少女汪寶寶同志送到了你的身邊，開心嗎？得意嗎？」寶寶這時很臭屁的樣子。
「開心、開心，寶寶你打算什麼時候去調研？」
「後天就走，第一站去魔都。我的發展策略是：魔都、五羊城、深圳、成都、杭州、蘇州，這六個城市都要開咱們的仁和齋連鎖店。」
「寶寶，我帶你去見個人，你聽聽他的意見。」
「去見誰啊？」
「見了你就知道了。」
五爺帶著寶寶去見了老唐，在聽老唐講述了全國房地產發展趨勢後，寶寶當著老唐的面，就對莫悠說：「莫悠，我知道你的生意為什麼做的順風順水了，原來你的身邊有能人在幫助你。」
莫悠沒有理會寶寶的調侃，面色嚴肅的問老唐：「唐哥，您的意思是目前國內房價處於底部，租不如買，未來幾年房價會暴漲？」
「是的，五爺，這是我們長期市場調查以及從政策方面所了解到的，所以我才建議您辦個房地產公司。」
「房地產公司這塊先放放，唐哥，您把手裡的事情先放下，後天您找個業務員和寶寶她們一起先去魔都，看有合適的店鋪或底商，咱們直接買下來。然後再去其他城市，繼續買。」
五爺所不知道的是，他的這一臨時決定，十多年後，讓公司的資產隨著房地產市場的火熱而暴增。
「五爺，那您看您所說的這六個城市，咱們打算投入多少錢去購置商鋪？」
「窯廠的賬上目前有一個多億，咱們有錢。這樣吧，如果買的是底商，那麼就要連帶著買住房，將來給店員當宿舍住。兩居或三居為佳，一到兩套最好，就這樣定了，辛苦您了。」
寶寶在回去的路上想說什麼的時候，五爺霸氣的對寶寶說：「寶寶，在做企業上，你有眼光，但在房地產這一塊，要相信唐哥，他是權威。」
「但六個城市下來，還要裝修、僱人，可是一筆大投入啊。」
「明天你別去廠子了，我帶你去見張叔，你和他商量培訓店員的事情，咱們必須做到店鋪裝修好，就立刻營業。」
寶寶看著這一刻的五爺，深感男人的霸氣與雷厲風行。
張力聽到五爺的決定，只是問了一句：「莫悠，步子是不是邁的有點大？」
莫悠只是說了一句：「咱們就是要做大做強。」
張力就什麼也不說了，只是向莫悠保證，每個店最少幫莫悠培訓出一個店長，一個店員。
這時寶寶開始有點擔心了，她認為莫悠身邊的人都有點盲目的信任莫悠，這是一個不好的現象，萬一莫悠的決策錯誤了呢？那將是不可挽回的損失。但寶寶將此擔心埋在了心裡，並沒有和莫悠說。
到了魔都後，寶寶給英姐打電話，將事情詳細經過以及自己的擔心告訴了英姐，誰知英姐告訴寶寶：「寶寶，你去帝都幫莫悠管理窯廠，他放權給你，這時對你的肯定與信任。但你首先需要記住，當他做出決定時，你不要去懷疑，更不要去否定。莫悠，他是天生的商人，他的想法，你目前看不懂。」
「英姐，我怎麼覺得你也盲目的相信莫悠啊？」
「寶寶，我不是盲目的相信他。莫悠甚至在一文不名的時候，我就認識了他，他的資產目前上億，甚至更多。你認為這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嗎？記住英姐的話，要絕對的相信他，支持他所做出的的每一個決策，你將來會有大收穫的，不論是人生還是未來。」
寶寶聽到英姐如此高度的評價莫悠後，深深的被觸動了。在她心裡，英姐是無所不能的，一個無所不能的人如此評價莫悠，那必然是有道理的。此刻，寶寶做出了決定，開始成為了莫悠堅定不移的支持者與執行者。
多年以後，當已成為億萬富婆的寶寶回憶到此刻時，深深的為自己的決定感到自豪，感到驕傲。
第六十二章
寶寶她們這一走，直到春節前才回來。店鋪都買下來了，在進行裝修與開業前的籌備。五爺完全放手讓寶寶去干，閑下來的他一有時間就去范爺爺那裡，陪老爺子聊天喝茶。
近九十高齡的范爺爺雖說出院了，但身體狀況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天道輪迴，日月更替，誰也逃不脫宿命，長生那只是虛無縹緲的傳說。
五爺歸根結底是個小老百姓，沒有什麼靈丹妙藥，只能是一有空閑就多去陪陪老爺子，讓老人家在不多的餘生中能夠更加的快樂。
瞎彪到四合院來找五爺，說道：「莫爺，往年您不過生日，今年一定要過，三十歲了，這是大日子。」
「窮人家出身的孩子過什麼生日，不過。」五爺斷然拒絕。
「莫爺，我們哥幾個商量好了，也不叫別人，也不買禮物，就咱們幾個，去歌廳過，您可別掃了大家的興，這是大傢伙的心意。」
「真過的話，也別去歌廳了，就來我這裡，咱們喝點茶，聊會兒天，就算過了。」
「莫爺，那不叫事，我們都定好了，您生日那天，歌廳停業一天，您必須來。」
「看來我不去還不行了？那好吧，我去。」五爺也不好掃了大家的興，就答應了下來。
五爺的生日是四月底，馬上就到了。瞎彪為了五爺的生日，可沒少費心思。在五爺生日頭天，就讓服務員把歌廳打掃的一乾二淨，燈光、音響全都徹底的檢查了一遍。讓歌廳的兩個媽咪挑選出三十個長相漂亮的小姐，安排她們鏤空穿旗袍，塗口紅，穿高跟鞋。並做出承諾：明天只要能讓五爺從腦門子到腳丫子全都布滿口紅印，每人小費一千。
第二天，瞎彪帶著小弟們親自在門口迎接五爺，拒絕一切客人進入。
當五爺到來後，十層高的大蛋糕擺放在一樓大廳，三十個容顏靚麗的小姐齊聲唱起了生日祝福歌，香檳美酒，在一片祝福中盡情的送入喉嚨中。
歌廳二樓很安靜，只有常聚在五爺身邊的幾個朋友。老唐、張叔、豹哥、柱哥、小軍、大龍，還有瞎彪。小姐們得到吩咐，都在一樓等著，瞎彪的那些小弟們在大門口把守。
哥幾個喝了不少酒後，兩個媽咪走了過來，對五爺說：「五爺，彪哥安排您去樓下蹦迪，現在時間到了。」
「走，咱們大家一起去。」五爺招呼著大家。
當大家來到一樓大廳後，迪曲響了起來。這幫朋友把五爺推進了忽明忽暗的燈光中，三十個小姐立刻把五爺圍在了中間。
瞎彪他們在哈哈大笑聲中一起上樓，只把五爺一個人丟在了脂粉群中。
燈光突然就滅了，只有瘋狂的迪曲在響。小姐們按照媽咪的吩咐，齊刷刷把旗袍脫掉，然後七手八腳的把五爺扒光，餓狼一樣抱住五爺就親吻。
五爺面對一堆堆白肉，知道這是瞎彪他們的安排，逃不過去了，索性任由小姐們折騰。
當五爺全身上下每一處都布滿口紅印的時候，媽咪走了過來，笑著送上一件長衫給五爺穿在了身上。
哭笑不得的五爺在眾多小姐的簇擁下走上了二樓，見到瞎彪就問：「這都是你安排的吧？別委屈了這些姑娘們。」
瞎彪還沒說話，媽咪就張嘴了：「五爺，這是彪哥安排的，但小姐們也願意。彪哥平時特照顧我們，我們願意為彪哥出力。」
「嗯？說說看，你們彪哥平時怎麼照顧你們的？」五爺很少來歌廳，還真不知道瞎彪如何對待這些小姐的。
「五爺，干我們小姐這行的，幾乎沒有沒挨過打的，陪客人一晚上，拿不到小費也是常事。但自從彪哥來後，我們這裡所有小姐都沒有再挨過打。彪哥說了，彪哥可以打我們，但客人不能打，這是鐵規矩。那些客人們也怕彪哥，所以我們都感謝彪哥。」
「嗯，你們彪哥做的不錯，出門在外都不容易，大家都是討生活，今晚你們彪哥答應給你們每人多少錢小費？」
「每人一千，但我們和小姐們商量了，今晚為五爺慶生，不要錢。」
「還真是有情有義啊，瞎彪，今晚所有小姐每人兩千，現在就給，算我賬上，今天我高興。」
「行，五爺，聽您的，您高興就好。」瞎彪說完，就安排其中兩個長得特漂亮的小姐帶著五爺去包房中的洗手間去沖澡。
五爺沒有拒絕，但洗澡時五爺克制著自己，任由那兩個小姐給自己擦洗，對身邊的美色無動於衷。
洗完澡，換完衣服，五爺對瞎彪說：「瞎彪，把門口你那些小弟們也叫上來吧，一起喝點，大門鎖上就是了。」
十來個瞎彪的小弟們上來後，又挨個給五爺敬酒，五爺是來者不拒，酒到杯乾，也不知道具體喝了多少，迷糊中大家一起把五爺送回家中，扶著五爺躺在了床上。
五爺醒來後，回憶起昨晚的事，哭笑不得，但同時覺得還挺有意思，也許這輩子只能過一次這樣的生日吧。五爺暗想到，以後可不能再聽瞎彪的安排了，忒沒譜兒了。
九五年四月，范爺爺還是走了，享年九十歲。老人家走的很安詳，按帝都的話來講，這是喜喪。但五爺參加完葬禮回到家中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悲傷，痛哭失聲。
男人的淚，很少在人前流。男人的悲，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五爺凌晨時，又來到了那條無名的山谷，坐在地上，自言自語，回憶著和老爺子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想著想著就捂著臉哽咽了起來，最後轉為嚎啕大哭。
「生老病死，人生常態，有什麼可哭的？」
耳邊突然傳來的聲音驚嚇住了五爺，抬眼一看，面前站著一個穿著道袍的老道。
「你是誰？你怎麼在這裡？」五爺吃驚的問道。
「我是誰？你問我怎麼在這裡？這是我的家。你說你平時來這裡大喊大叫就是了，今天還來這裡嚎啕大哭，不知道打擾了老道我的清修嗎？」
「您一直在這裡？我怎麼從沒有看到過您？」
「你第一次帶個女娃來這裡，我就知道了。其後你每次來，我都知道。」
「打擾道長了，以後我盡量少來，不會再打擾道長修鍊了。」五爺連忙站起身向老道致歉。
「我觀你多年前就應該離世，小夥子做過不少善事吧？救了你的命。」
五爺一下子就驚呆了，想起了那次車禍，想起了善堂，這些事聯想到一塊，五爺不由得不相信老天爺有眼，都看著呢。
「道長，請指點迷津。」五爺虔誠的看著神仙一樣的老道。
「你前世殺孽太重，今生當還有一劫，相見就是有緣，老道我今天就與你結個善緣，但你以後不要再來這裡，也不要把老道的行蹤告知他人。」
「謹遵道長吩咐，以後不會再來這裡打擾道長清修。」
「送你一句話，此生莫入川中川。」老道說完，又從身上拿出一個平安符遞到五爺手裡說道：「貼身收藏，關鍵時刻可保你一命。」
說罷，也不等五爺回話，轉身就走。在五爺的目光中，好像沒幾步，道長就消失了，五爺疑在夢中，使勁的掐了一把自己大腿，又看了看手中的平安符，驚疑不定的走出山谷，開車回到家中。
此生莫入川中川，這是什麼意思？五爺想不明白，也沒有去向別人諮詢，只是小心的拿出平安符放在手中觀看。
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五爺小心的把平安符放在錢包中。
各地的仁和齋連鎖店開張了，五爺現在很少見到寶寶，寶寶全國各地的在飛。同時為了上班方便，寶寶搬到了匯園公寓。
空蕩蕩的四合院里又剩下了五爺一個人，習慣了獨處的五爺每天在院中看書喝茶，很少出去。
小軍可以說是雙喜臨門，短短時間裡又升了處長，找了一個如花似玉書香門第出身的女朋友，定好在十月結婚。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