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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炅不必為歐陽娜娜抱不平

只要活得久,何炅翻車也會有。

翻車場面在新一期《拜託了冰箱》。單獨吐槽一下這個節目,它已經斷崖式難看了啊。常駐從王嘉爾換成魏大勛,這是第一bug。

然後也弄不明白,明明是開明星家的冰箱,怎麼會歪成,把明星丟洗衣機里洗白白。而且是孜孜不倦,鞠躬盡瘁,期期必洗。喏,這次洗歐陽娜娜的演技就洗翻了吧?

從藝25年,年年全優。卻因為挽尊歐陽娜娜的演技,何炅第一次挨了罵。這歐陽娜娜的演技簡直爛到深入人心。

注意聽何炅為「螞蟻競走十年」找補的這句話,「《北愛》里,娜娜和昊然兩個孩子,真的在發光。」倆孩子是肉眼可見的頭一次演戲。可能會眼前一亮但不至於「發光」。

好在還有一個陳喬恩。

面對何炅這一大波安利,她就聽著,攏共擠出兩句話,都是對歐陽娜娜說的。兩句都值得細品。一句說,「演戲不是一下就會的,要一步一步學。」

怎麼講,在何炅熱情洋溢的讚美里,陳喬恩給場子降了點溫。見別人閉眼吹「我們的皇帝在發光」,她一語戳穿,「想發光,你還得慢慢學,慢慢來。」

和急於心疼比起來,真話永遠可貴而且有用。

另一句,陳喬恩是開玩笑來著,聽起來卻更真。歐陽娜娜說她的計劃,「之後的重心是音樂」,陳喬恩回她,「你音樂這麼好,不要來當演員了。」全場爆笑。

想知道,《乘風破浪的姐姐》怎麼漏掉了陳喬恩這條大魚。年輕時敢吃動物睾丸,中年時敢與網友對罵,現在和後浪錄節目,說說笑笑地,就說出了一個還蠻黑色幽默的實情。

它也是由來已久,圍繞在歐陽娜娜身上的一道謎題:原本真正令她發光的大提琴,她不要,轉身來蹚娛樂圈這趟渾水,光滅了,還要挨罵和群嘲,這值嗎?

需要回憶一下,入圈前,有大提琴加持的歐陽娜娜有多發光。那是她19年里,名副其實的,值得年輕女孩想要活成的樣子。

不到6歲開始學鋼琴。學琴的契機跟演電視劇似的,是吳宗憲孩子開生日派對,邀請歐陽龍一家參加。派對上,吳太太向傅娟推銷孩子的鋼琴老師,「能把所有小孩教得很好。」

付娟不抱期待,反而是老師見了歐陽娜娜很合眼緣,半年裡,追著付娟要收這個二女兒當學生。

話少,有些結巴的二女兒,在鬧渣渣的歐陽家是個受氣包般的存在。

講故事被姐姐搶話,玩牌被爸爸和姐妹一起笑,「娜娜笨笨的。」地位逆襲是從學琴開始。姐姐學四年的進度,她學三個月就追上。傅娟這才知道,二女兒有音樂天賦。

歐陽家有音樂天賦,這沒什麼稀奇。姑姑歐陽菲菲可是一代歌后。但流行音樂和古典音樂總是隔著次元。歐陽娜娜拉大提琴,這屬於古典樂器。

轉學大提琴的理由很好笑。開始是,音樂班規定學兩門樂器,主修和副修。付娟給女兒的副修選了大提琴。挖墳挖到古早採訪,在一檔親子節目里,歐陽娜娜用小奶音講,「鋼琴競爭太激烈了。」

學鋼琴的小孩,十個里有七個,但拉大提琴,少之又少。與其默默無聞隨大流,不如拼一把,選擇冷門小路走走看。傅娟明智,小孩也對未來滿懷憧憬。

她許下心愿,「之後想當音樂家,做周杰倫。」這個小娜娜才7歲。

也是從7、8歲開始,歐陽娜娜已經沒有童年。每天的練琴流程排非常滿。四點放學回家,練琴,吃完飯,又練琴。鄰居小孩在樓下召喚歐陽姐妹去公園,二妹永遠缺席。

別看這家人嘻嘻哈哈愛鬧,在有個時候,絕對是連大氣都不敢出的——歐陽娜娜練琴練到哭。傅娟講,推開門,有時看到她在哭,我立刻跑掉。歐陽娣娣附和,我也是。

二女兒性情溫順。她練琴,姐妹愛玩一個遊戲,捂住耳朵從地上爬過,嚷嚷「殺豬啦殺雞啦」。但如果她在哭,她是一家之主,誰都招惹不起。

一道道淚痕浸在琴上,修音老師都震驚了,「哭這麼慘哦。」

哭著也要把當天的份額練完。這好像也是天賦的一種,刻苦,有毅力,坐得住的天賦。

去錄《小燕之夜》,張小燕都驚訝,歐陽娜娜學琴怎麼比歐陽妮妮神速那麼多。這個妹妹相當不給姐姐面子,「因為她不肯練。」歐陽娣娣一聽,再補一刀,「她們長得像,但是大姐坐不住。」

那次錄製,歐陽妮妮不在。果真親生的,誰不在就說誰的壞話。妮妮也確實對練琴什麼的無感。比如二妹在高雄開演奏會,問她,會來嗎,含糊著回答,「高雄有家餐廳很好吃,我吃完了就去找你。」

即使去了也在第一排睡覺。這讓歐陽娜娜發誓,一定要辦那種不催眠的演奏會。那時候,她對未來的憧憬仍然是開演奏會當音樂家,做周杰倫。

履歷也特別漂亮——主要是13歲以前。

10歲被台媒寫作「天才大提琴手」,11歲以全台灣大提琴第一的成績保送台師大附中音樂班,12歲在台灣最高規格的音樂廳辦獨奏巡演,成為登台過的,年紀最小演奏家。

12歲的天才少女做獨奏會,台媒瘋狂報道。歐陽家也賣力宣傳。發布會上,時任台北市長和歐陽家站在一起,閃光燈照亮每個人的笑臉。歐陽娜娜正在做牙齒矯正。一笑,除了梨渦也露出滿口矯正器。

興奮異常的歐陽龍還獻唱一曲,「感恩的心,感謝有你……」爭氣的寶貝女兒為他大提琴伴奏。

後來記者採訪,問歐陽娜娜,「爸爸和姑姑,誰唱得好?」小孩想都沒想回答,「當然是姑姑。」記者卻給她暗示,「可是爸爸之前送了你一把很貴的琴。」

她沉默一會兒,回頭看歐陽龍,「爸,那你唱得不錯。」那把「很貴的琴」價值台幣100萬。100萬買到女兒的假話,傅娟站旁邊樂呵得不行。

那年,幸福洋溢的歐陽家靠獨奏巡演收益不菲。有報道寫,「一開票,台北場立刻賣光。」

輝煌的巔峰在13歲。歐陽娜娜被美國柯蒂斯音樂學院錄取,成為這所學校入學年齡最小的學生。這是真的牛。首先柯蒂斯了解一下。它有句民間slogan,「柯蒂斯的學生都是音樂天才。」

你就想一想,為什麼隔壁伯克利能爆出一長串明星學生,柯蒂斯卻只出過兩個有認知度的名字,郎朗和歐陽娜娜。因為天才總是少數中的少數。

所以錄取率也非常恐怖,全世界不到4%,全校學生總共不超過150人。它實行樂團編製,畢業幾人,招生幾人。2013年,柯蒂斯招了五個學生,歐陽娜娜是其中之一。

錄取即被認證,你屬於全球古典音樂領域裡,絕對的佼佼者。

這一年,那麼巧,同時發生了另一件大事,也是里程碑式的。陳思誠拍《北愛》,需要一名會跳舞的小演員。歐陽家,姐姐妹妹都學跳舞,偏偏是二女兒完全肢體不協調。

所以有說法是,本來推薦給陳思誠的,是歐陽妮妮。結果二妹再中頭獎,即使在面試的時候只僵硬地轉了個圈,也成功拿到劉星陽的角色。為她,陳思誠把跳舞的設定改成拉大提琴。

李靜納悶了,「你幹了什麼就打動了陳思誠?」「導演問我,你想演嗎,我說想。他問為什麼,我回答,因為我不想我的人生中只有大提琴。」

面試《北愛》,正逢歐陽娜娜等著柯蒂斯開學。在那之前,在變得完全發光之前,她似乎已經做出了至關重要的,改變一生的選擇——不能沒有大提琴,但也不能只有大提琴。

這個選擇,從退學開始被執行得更徹底。退學那年,她參加綜藝《偶像來了》,拍攝電影《破風》。最忙的一年在2017年,三部電影上映,當然也辦演奏會——《演員的誕生》也是這年。

不能說全是罵罵罵,比如拍vlog做穿搭上綜藝都挺圈粉。換句話說,只要不拍戲,歐陽娜娜基本挑不出毛病。可一個不拍戲,拿不出作品的明星,看起來跟網紅又有什麼區別。

天才大提琴手不想只有大提琴,李靜當時就質疑過歐陽娜娜,「你真的想好了嗎?不是在說一句貌似個性的話嗎?」她回答,「沒想好可能才是心底最真實的回答。」

現在,歐陽娜娜過上了,或許是她理想中的生活。一邊不忘初心學音樂,一邊參加綜藝和晚會表演,偶爾拍拍戲做女主角。何炅在《拜冰》的那番洗白詞,有句倒是沒錯的,「任何人都不該被定義。」

何炅不該被定義為「完美何老師」。歐陽娜娜不該被定義,這輩子就是拉大提琴的。她有選擇權,哪怕選擇的是功利和不適合,也都歸她,給她,該她。

那麼相對地,她不選柯蒂斯和「當音樂家做周杰倫」,她便無從再那樣地閃閃發光。發光,即使是天才,可能一生也僅此一次。平凡又平庸的絕大多數不過是難被記住的存在。

歐陽娜娜才19歲,已經被千萬人記住。對她來說,選A選B,值得或不值得,應該也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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