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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早就有一部《輻射》的影視劇了

不知道各位還記不記得,早些時候,遊戲業界的著名訟棍貝塞斯達把華納兄弟公司告上了法庭。大致的糾紛,在於他們認為該公司推出的《西部世界》手游,從玩法到代碼方面都涉嫌抄襲了他們的《輻射:避難所》,於是便起訴了相關責任人要求賠償。

有一說一:極大可能是真的抄了。因為這個《西部世界》手游的開發商 Behaviour,當初正是跟貝塞斯達合作推出了《輻射:避難所》。於是在華納兄弟公司表示「這手游真賺錢,給我也搞一個」後,Behaviour 八成是圖省事直接就複製粘貼了一些素材。資本家打架我們自然是看看熱鬧就好,事情最後也按照標準的庭外和解落幕了,也就一鬧劇。但沒想到的是,這件事居然間接影響了另一件事的發展。

手游抄來抄去不也挺常見么

生意是生意,交情是交情,貝塞斯達在這方面摸得很透徹。於是,他們這邊起訴完了《西部世界》手游,回頭不知道怎麼著就跟《西部世界》電視劇的創作團隊拉上了關係。

前不久,他們終於公布了合作項目,貝塞斯達將授權 IP 給亞馬遜,打算籌拍一部《輻射》主題的電視劇。按照目前提及的團隊陣容來看,該劇應該還是挺靠譜的:由 Amazon Studios 負責項目籌備,編劇為喬納森·諾蘭及麗莎·喬伊,《上古捲軸》與新《輻射》製作人托德·霍華德也將參與其中。

如果能拍好,倒是美事一樁。畢竟最近有《獵魔人》這個例子,如果《輻射》劇集拍好了,對於擴展 IP 受眾肯定是大有幫助的。

不管怎麼說,它還只是前期籌備階段,真要到上映那天時間還早著呢。然而,其實早就已經有一部《輻射》影視劇了。而且拍得挺不錯,甚至以遊戲改編影視劇的標準來衡量,它足以絕對是值得一看的那批作品。這就是同人網路劇——《輻射:核子可樂之旅》(Fallout: Nuka Break)。

網路時代的粉絲作品

2010 年 12 月 16 日,一個名為「Wayside Creations」的獨立電影團隊,在 YouTube 上傳了名為《輻射:核子可樂之旅》的同人電影預告片。該短片最初於同年 10 月份在一些社區用戶之間流傳,預告中所展示的內容,以及隨後不久在 2011 年初發布的正式版本,很快就憑藉出色的表現在整個《輻射》粉絲圈內引發了話題。

這是一部非官方、在互聯網上免費提供觀看的粉絲作品。劇集的方方面面都以《輻射3》和《輻射:新維加斯》為基礎,故事則講述了三位廢土客的種種冒險經歷,期間穿插了不少遊戲的致敬彩蛋。幾位主角的扮演者雖然不是什麼大牌明星,但在服裝造型和身份設定方面,倒是與原作非常契合。他們分別是:

Twig,來自於 10 號避難所,性格憨厚善良的年輕人。Twig 所在的避難所是由核子可樂公司贊助,被選作用於避難所系統飲食自動供應裝置的實驗——該避難所每一位居民都是「超高校級別」的肥仔,而 Twig 這樣只是「比較胖」的體型就成了不合格的居民,從小就飽受欺凌。最後,他終於容受不住離開了避難所,成為一名廢土流浪者。但是,即便體型不達「膘」,Twig 仍然對飲食有著非常強烈的執著——尤其是核子可樂。他的喜好也是本片的核心脈絡。

Scarlet,曾經被凱撒軍團奴役的女子,後來落入故事大反派——里奧的手中。在被押送途中,意外和兩位兩位主角相遇,並在雙方交火時趁亂與他們一同逃離。然而,里奧並不打算就這麼輕易放過 Scaelet,於是對其下達了通緝令。長久以來,她和同伴們一直被賞金吸引來的傭兵騷擾,這成為了劇集故事開始的起因。他性格豪邁,總是動不動就拿能量步槍頂著對方腦袋威脅。

Ben,出生於核彈落下前的世界,在成為了屍鬼後一直存活至今的「老傢伙」。精明、勢利,總是以一副憤世嫉俗的態度面對廢土;但是事實上,內心卻還有著一份道義和對情誼的堅持。由於年紀大,混得開,也是三個主角裡頭最有故事的。他的過去,也引出了劇集的另一位影子主角紅星遊俠。

3位主角形象一目了然,也非常能代表《輻射》的視覺符號

這 3 人在荒漠中到處上徘徊,尋找工作,混跡於各個派系勢力之間。劇情時不時會觸發一些讓《輻射》玩家會心一笑的橋段,比如「神秘人的出手相助」這種外人看起來莫名其妙,粉絲看了驚聲尖叫的場面。最初,這只是一部 16 分鐘的短片,由於大受歡迎,Wayside Creations 便有了豐富整個系列內容的打算。

2011 年 9 月,《核子可樂之旅》第一集「上映」,隨後斷斷續續地又放出了另外 5 集短片。第一季同樣獲得了非常好的反響,於是 Wayside Creations 在 Kickstarter 上進行眾籌,於2013年放出了製作更加精良的第二季。與此同時,以人氣角色「遊俠」的故事為主線,作為前傳的《紅星》也在同一時期拍攝完成。是一個隨著人氣不斷擴大的民間項目。

如果你喜歡輻射,又還沒接觸過這部短劇,那麼趕緊去找來看看。你絕對能有所收穫。但同時要記住——它始終只是個小成本的粉絲網劇而已,片中大部分時間裡,就是 3 個主角在沙漠裡邊走邊聊天而已。假如它是個商業影視劇,這種標準自然是不合格的,但作為同人製作項目來衡量的話,它確實沒什麼好挑剔的了。

劇集之後以遊俠為主線繼續拍攝了幾部續作「粉絲創作」的利與弊

由於這個劇集所有內容加起來也非常短,所以就不在這裡做什麼劇情介紹了。不過,即便不談及劇情,這裡頭也有不少值得一提的元素。其中之一,自然是團隊在道具方面的還原——那可真的太還原了。盒飯炸彈、PipBoy 和火焰刀,以及每個角色的戲服,幾乎就是照著遊戲中的建模完全復刻出來的。

片子的特效比較克制(也沒錢做太多),CGI 動畫多數是一些槍火,或是眼球機器人這類不會有太多動作的東西。此外劇組也真的是在內華達沙漠拍攝外景的,在整體的視覺效果上,算是十分還原《新維加斯》的基調。

CGI看著比較慘,但道具服裝卻非常出色

在故事和氛圍上,本片走的是輕鬆幽默、偏向於表現原作胡逼基調的一面。當然,笑中有淚也有血肉橫飛,這種《輻射》的作品靈魂核心自然也不會缺席。由於是民間團體,有時候演員和劇情略顯尷尬,表情和台詞時不時會有走神的情況。但除了一些粗糙的質感外,劇集整體對遊戲場景的致敬做得很到位;尤其是直接引用自遊戲的音效與 VATS 模式,更是讓玩家興奮不已的橋段。

另外,劇集也請到了不少「大腕兒」客串參與。其中伊斯特伍德鎮的鎮長,是由《地獄男爵》中魚人亞伯的扮演者道格.瓊斯( Doug Jones)飾演,而在第二季後期,更是請到了「輻射之父」蒂姆·凱恩(Tim Cain)客串出演了一位角色。他在裡頭玩得還挺開心。

作為一個同人劇集,《核子可樂之旅》的「服務性」上做得極為優秀;但另一方面,些許設定上的細節也不是特別考究。有時候會出現一些前後邏輯的衝突,但整體來說只是攝製組本身經驗不足所致;拋開那些小問題,能看出這群人確實就是貨真價實的輻射粉絲。

幾乎是致敬得毫不留情面,玩家也就看得很爽

《核子可樂之旅》在玩家群體里,已經算是有了相當高的地位。許多人都認為,這是一部應當被重視,對遊戲改編電影很具有參考意義的作品。這時候,了解粉絲作品尷尬處境的人大概會問:那麼 Wayside Creations 在之後不再拍攝續集,人氣頗高的主角三人組也宣布退出,是不是跟貝塞斯達自己要拍有關係?

諷刺的是,官方還真沒有蹚渾水——他們自己就分款不均,最後散夥收場了。

首先我們知道,任何形式的同人創作,總是免不了要面對版權相關的爭議。在最初的短片開場,就以詼諧幽默的語調,申明了所有的版權皆為貝塞斯達所有。甚至還很調侃地說了一句「拜託,別起訴我們」。而一些見識過版權方手段的人,最開始也一直在嘲諷:肯定會吃到貝塞斯達的律師函。

這開場就挺調侃的,但後續發展卻有點自己打臉

結果讓人料想不到的是,貝塞斯達對該系列短片還挺寬容的。他們不僅沒有對其起訴,更未曾有過什麼阻攔或干擾的行為,甚至還以官方形式點贊並公開推薦了本片。而黑曜石在《輻射:新維加斯》的 DLC 里,也添加了一把對其致敬的武器:核子可樂牌匾(Nuka Breaker)。

該武器的原型在劇集S1E3中出現過

不過,同人團隊創作,不是說得到了版權方首肯就萬無一失了,團隊內部的糾紛也是個隱患。2017 年,劇集最初的創作成員在 Youtube 上發布了一個視頻,表示 Wayside Creations 在資金來源上有貓膩。幾位主要成員並沒有拿到 Kickstarter 籌集的資金,於是決定永久退出該項目。而在隨後不久,Wayside Creations 也表示後續作品《流浪者》將會集中到遊俠這名角色身上,原始角色團隊則被就此抹除。

《核子可樂之旅》的後續發展令人惋惜。但拋開這個作品外的團隊糾紛問題,它本身是個非常優秀的粉絲產物;處處可見努力與熱情、對原作的致敬與再解讀也令人滿意,是每一位《輻射》玩家都不應錯過的佳作。

最初大家抱著興趣而來,最後卻因為錢而一拍兩散

同人短劇都可以做到這種程度,那麼專業的影視劇團隊,自然是應該做得更出色。但是在這裡,我個人說句不太客氣的話——其實還蠻擔心,由亞馬遜請來的一群影視界名流們,是不是真的能比民間粉絲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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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佳的改編題材,可別再砸了

不少電影行業的創作者,始終對遊戲帶著那麼一點鄙視心態,這應該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了。舉個例子。很多人應該還記得,Netflix 曾經明確表示過《獵魔人》劇集遵循的是小說原著,並不是給遊戲玩家準備的。這麼說的原因,很大程度上其實就是怕「遊戲改編作品」這個身份掉了價。

但他們明知卻還是故意忽視:要不是遊戲帶動了IP名氣,這部小說也只是在東歐打轉罷了。

當然,最近幾年社會輿論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觀,許多名流們也不忌諱說自己喜愛電子遊戲了。但不管怎麼說,優秀的遊戲改編影視劇,仍然寥寥無幾,因為電影公司幾乎就沒認真對待過遊戲改編項目。我們得到最多的,仍舊是《毀滅戰士:滅絕》這種丟人現眼的東西。你以為就影視圈不承認遊戲嗎?反過來也一樣。id 就曾公開申明「DOOM電影跟我們一點鳥關係都沒有」。

誰讓當年羅大刀被電影公司坑了版權呢

說回到《輻射》劇集。首先需要強調的一點是,《輻射》系列不論新舊,實際上每一作在表現風格上都有些出入。且不提貝塞斯達與黑島之間的理念差異,就連繫列最初兩部作品,實際上也經常出現兩撥粉絲吵得不可開交的情況。比如《輻射2》相比初代,就增加了不少黑色幽默元素,而《輻射3》則有較為濃郁的人文關懷氣質,至於《輻射:戰略版》更是帶了些許 7、80 年代搖滾風格。

就像以前有句老話,初代原教旨主義者看不起《輻射2》,元祖作品粉絲都看不起《戰略版》,舊《輻射》「遺老」看不起新《輻射》,而所有《輻射》玩家都不承認《輻射 鋼鐵兄弟會》的存在。

這其實更多是一種《輻射》玩家的自嘲,但也可以看出系列確實在一定程度上存在著表現風格的割裂。雖然都是後啟示錄故事,但它們的敘事手法,故事主題和氛圍等方面都略有差異。所以屆時亞馬遜想要提煉出哪一部分精華,作為劇集的主要風格就值得關注了。畢竟影視劇時間有限,想要全面顧及是很難做到完美的。

就好像圖中這兩位,輻射每一作的基調也總是有些差異

當然,如果是採用一集一個故事,那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每集的主題和手法都各有不同,這樣拍起來應該也保險一些。同時,也更容易避免因為劇組對遊戲不了解,出現一些讓人啼笑皆非的錯誤。

不過說到底,就算是公布《輻射》劇集的背景大綱,我想至少也還需要兩年左右的時間。因此目前在毫無根據的前提下,過度解讀和推測也沒什麼意義。當然,大致方向肯定不是是無跡可尋——畢竟《輻射》玩家都很明白,這個 IP 可以用於深入挖掘成一個完整故事的設定,可是豐富至極。

隨便想一個避難所故事,也都是至少能拍個 8 集左右的短劇了。比如《新維加斯》里著名的「11號避難所」。這裡進行著一場殘酷的社會實驗,它(表面上)的規則是:每一任監督在卸任時,都必須充當自我犧牲的祭品,否則電腦會自動殺死所有人。於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導致該避難所最後人人自危,為了避免成為監督而上演了一出又一出勾心鬥角。

11號避難所的人性測試,一直被玩家津津樂道

另一個則是系列各大匪幫的起源地——15 號避難所。它是第一個被建成的避難所,預期封閉時間為 50 年,這裡被塞入了遠超過可容納數量的人口,並且故意選擇了文化與意識形態互相衝突的居民。最終,這個避難所湧出的是一群禍害廢土多年的敗類。上百個避難所,肯定能挑出不少值得描繪的素材。

除了避難所這個元素之外,貝塞斯達接手後設計出的多家戰前企業,也是值得大書特書的。比如漫畫公司以及旗下的人物與特型演員,在戰前就有著諸多故事設定,像《輻射76》的神秘女士支線故事就極為精彩。或者,拍一個新維加斯發展史,把幾個幫派勢力之間的鬥爭展現出來——後啟示錄黑幫電影可沒那麼容易見到,對吧。

《輻射4》開始完善的戰前流行文化,衍生出了許多故事

你看,根本不需要照著遊戲本體劇本拍。作為遊戲行業的頂尖 IP,這片廢土所能提供的故事素材,其實是超越絕大多數影視或文學作品的。就連出師不利的《輻射76》,在世界觀設定上也絲毫不含糊(事實上 76 劇本比 4 更好算是共識了)。

黑島或貝塞斯達有著不同的遊戲設計理念,但不論新舊哪種風格,《輻射》都堅持著很古老傳統的美式 RPG 模板。世界才是故事的絕對主角——它不會固定去展現某一個主角傳奇經歷,而是描繪出無數人物以及他們的人生軌跡。這些或平凡或曲折的故事,如同百川歸海般,最終交匯成一個龐大深邃的廢土世界。

因此,如果遇上了一群手頭資源豐富的專業人士,想拍好《輻射》影視劇還是得看「懂不懂行」。那麼多故事,那麼多角色,總是能拍出精彩絕倫的後啟示錄傳奇。但最關鍵的,還是他們能否利用好這些設定,在保證劇集水準的同時,還原出遊戲的韻味。

結語

目前公布的團隊,在拍攝影視劇方面的專業水平自然無可挑剔。而在題材方面,這麼多年來玩家一直都很期待《輻射》相關影視劇,這個 IP 所能提供的素材也絕對靠譜。從這兩點來看,這部劇集是很值得期待的——前提是它究竟服務於誰。

亞馬遜肯定不願意只做一部受眾面限制於遊戲圈的劇集

是蹭個熱度,掛個 IP 名頭隨便拍一拍湊合了事,還是順應著如今歐美文化創作的大趨勢,拍個黑色合成人反抗不公獲得自由,影射政治環境的公式化科幻劇?或是一切以遊戲本身為基準,再現原作那些時而嚴肅黑暗,時而帶著瘋癲戲謔的廢土故事?當然也有可能是拍一個服務於玩家,尊重「電子遊戲改編」這一形式的另類作品?

遊戲改編影視的消息,始終是喜憂參半的。不過,作為已經在十多年前「死過一次」的 IP,輻射玩家的心態應該早就都看得挺開了(苦笑)。所以不管最終成品質量如何,我們都會站在這裡,見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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