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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入獄兩次,住牛棚10年,七旬的徐雪寒終獲自由,至死仍不忘國

自由,對我們來說是唾手可得的,尤其是在現代社會,人身自由,婚姻自由,選擇自由,我們可以自由地做任何事情。可正是這最簡單的「自由」兩字,對於某些人來說,卻是他們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才能獲得的。

而在上個世紀,有個人曾經兩次入獄,被迫在牛棚里住了10年,直到70歲時才終於獲得了自由。

但這個人卻始終都是理想主義者,他被認為是在「用生命敲擊改革開放的大門」。他還曾經被拿來和顧淮作比較,就連經濟學家吳敬璉都認為他的才能是來自多方面的,他就是著名經濟學家,徐雪寒。

徐雪寒出生於1911年,是浙江慈溪人,自幼喪母,父親曾經是留日歸國的醫生,但因在一次做手術時感染白喉而不治身亡,之後他便和姐姐繼母相依為命。由於家裡貧窮,姐姐被迫輟學,全家人的希望都寄托在徐雪寒身上。

徐雪寒擁有強烈的愛國情懷,在讀書期間,曾參加過抗英日帝國殘害中國工人的愛國運動,之後又到上海求學,希望能找到拯救中國的真理。

1926年,徐雪寒加入中國共產黨,之後,便一直參加革命事業,為拯救中國而奮鬥著。他曾當過地下黨,為黨組織組建了書店、錢莊和銀行等,他組建的香港寶生銀號,曾為國家保存外匯發揮了極為重要的作用。

在新中國成立以後,徐雪寒被任命為外貿部副部長、華東貿易部部長等職位,由於他表現突出,受到了周總理的盛讚。

可是很多人不知道,如此優秀的一個人,一生曾有26年失去了人身自由。

前排左四為徐雪寒

徐雪寒曾兩次入獄,一次是在1928年的時候,他因從事革命運動而被國民黨逮捕,並關押了6年。第二次是在1955年的時候,他因受潘漢年案的牽連再次鋃鐺入獄,在共產黨監獄裡關了10年,到了「文革」時期,又被迫在牛棚里住了10年,等到他被徹底平反的時候,已經70歲了。

可以說,徐雪寒的一生過得極苦,他生命中的1/3時間在工作,1/3時間在監獄裡度過,最後1/3的時間則在和病魔作鬥爭,無怪乎魯志強曾感慨:徐老不是「雪」寒,而是「命」寒。

可是命運如此坎坷的徐雪寒曾干過很多大事。他雖然只有初中學歷,卻發表了近百篇的文章。在監獄裡的時候,徐雪寒不僅自學了日語,還曾和薛暮橋、駱耕漠等人組成了世界語學習小組。

當時,每次看守來巡查的時候,他都會事先把幾本書藏在馬桶才里,用糞便遮掩住,等看守走了,他才拿出書,颳去上面的糞便,把書漂洗晾乾以後再繼續讀。

而這些事,徐雪寒從來沒有和別人說過,就連面對自己最好的朋友,也隻字未提,而每當有人問起他監獄的生活時,他總是輕描淡寫地說自己比那些死在裡面的人好多了。徐雪寒認為自己比起好友顧淮來說已經算幸運了,畢竟自己還活著,而顧淮卻只剩下了一本書。

可是真正懂他的人都很清楚,徐雪寒有多痛苦,他甚至為此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而身體上的傷痛更是令人不忍目睹。可即便如此,徐雪寒依然堅持了下來,並活得極為洒脫,對事業也一如既往地熱愛,彷彿那些傷痛都不曾存在一般。

在1978年的時候,徐雪寒被安排擔任《經濟研究》雜誌的編輯一職,他非常珍惜這份工作,每天擠著公交車上下班,到了單位以後,便開始打掃衛生,為單位打水,如果工作沒完成,便把工作帶回家去做。

曾經的外貿部副部長竟淪落成普通編輯,可最難得的是,徐雪寒身上一絲官僚氣息都沒有,他當得了部長,也能做編輯,實在是令人敬佩不已。

徐雪寒雖然不愛說話,但工作卻極其認真,他擔任編輯以後,就把《經濟研究》自創刊以來所有的報紙都看了一遍,還將裡面沒人發現的錯別字都一一地圈了出來。有一次,雜誌上刊登了一篇論述中國社會主義還不發達的文章,上級領導認為這篇文章在抹黑中國社會主義,要求編輯部整改,可徐雪寒卻認為這篇文章的觀點客觀實際,不能整改,便和領導據理力爭。

徐雪寒就是這樣的直性子,他看不慣的事情,一定會指出來,因為他認為這是自己的責任。有一次,有個領導給研究中心拉來了一筆贊助,便要給所有的工作人員分發200元獎金,可是徐雪寒得知以後,卻非常憤怒,他當著所有人的面說:「這些骯髒的錢,我一分不要」。絲毫不顧及領導的臉面。

1981年,徐雪寒終於得到平反,並被委任國務院經濟研究中心常務幹事,此後,他便利用自己的特殊經歷,專心搞經濟研究工作。當時國務院準備設立中央銀行,便讓經濟研究中心和四大銀行給個具體方案出來。

可這四大銀行坐在一起,卻在不停地爭吵著,局面一直僵持不下,後來,還是徐雪寒主持了幾十次協調會,最終才成功設立了中央銀行。

徐雪寒是「改革派」,他對於改革的事情格外上心,在深圳特區改革的時候,有人提出了質疑,但他卻始終都力挺改革。當鄧小平發表了南方談話後,徐雪寒還抱病參加了會議,在他看來,改革比自己的身體更加重要。

同時,他也竭力主張要儘早開放上海,讓上海像香港、台灣那樣發展起來,這樣才能使國家富強起來。而他的這個建議也得到中央領導的重視,並最終被採納。

在發展研究中心副主任魯志強的眼裡,徐老做事從來不為「得分」,他既不想當官,也不想做學者,甚至不想出現在聚光燈下,他更喜歡的是被人們遺忘的感覺。同時,魯志強感慨徐老的純凈,「他受了數十年的牢獄和管制,不僅沒有鈍化銳氣,反而更純潔了那顆赤子之心」。

在經濟學家吳敬璉眼裡,徐老對貪污腐敗問題極為痛恨,每次在新聞里聽到腐敗問題,他都會破口大罵,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家人勸也勸不住他。起初徐老是站著說腐敗,後來年紀大了,站不住,便坐著說,拐杖不停地敲打著地面,直到坐著也說不動以後,就只能唉聲嘆氣了。

在家人眼裡,徐老的赤子之心卻給他帶來了很多痛苦。在女兒徐淮8歲的時候,父親徐雪寒突然消失了,直到10年以後,他才再次出現。所以在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徐淮都恨著自己的父親,既不叫他,也不和他說話,更沒有認真了解過父親,徐淮對父親的了解,都是在她18歲以後。

在她的記憶里,父親失去自由時,幾乎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了讀書上,後來有了工作後,又把精力全部放在了工作中,和家人的相處時間很少。

由於在監獄裡呆了太久,徐雪寒的身體變得很差,但他並不在乎這些,他最在意的是自己以後沒法讀書和看報,如果不能再關心國家大事,那會令他生不如死,所以他一直在抓緊時間幹事。

每次有客人來看徐雪寒時,他也不寒暄客套,總是爭分奪秒地談論國家大事,在他的話題里,從來沒有家長里短,也沒有情愛和人生,有的只是國家大事。

晚年的徐老就像個孩子一樣,雖然身體的病痛時刻折磨著他,嚴重的抑鬱症摧毀著他的神經。可他依然保持著樂觀的精神,每當有朋友來看他,他都很高興,如果朋友要走,他便眼巴巴地看著人家,央求他下次再來。

對徐老來說,最大的樂趣就是能夠看報紙聽新聞,為此他還特意買了一副助聽器。徐老讓司機施國通給他念報紙,遇到社論就會要求再讀一遍。他聽得很認真,遇到沒聽明白的,會立刻打斷施國通,讓他再說一遍。

有一次,施國通念到台灣的「三張一王」時,便感慨如果徐老當年也去了台灣,或許就能成為國民黨高官,而不用像現在一樣受罪了。可是徐老聽了以後,卻一臉嚴肅地說:「不許這麼說!這是完全不同的路,信仰不一樣」。

徐老很熱愛生活,他偶爾會去北京最好的理髮店「四聯」,他還喜歡吃甜食,如果有什麼高興的事情,還會向保姆討糖吃。可是如此可愛的徐老卻在2005年4月27日這一天永遠地離開了。

這一天,恰好小友吳敬璉來看望徐老,此時的徐老已經昏迷不醒,吳敬璉在他耳邊喚著他,徐老的眼角落下來了一滴清淚。就在吳敬璉走後的幾分鐘,他便去世了,享年94歲。

在2011年的11月6日,北京木樨地國宏賓館舉行了徐雪寒百年誕辰紀念會,現場來了70多人,包括徐淮、魯志強、吳敬璉都來了,大家擠在一起,訴說著徐老生前的故事。

這場紀念會讓人們更加了解徐老,對他也更加地敬佩。這個受盡人間苦楚,卻始終保持著初心的老派共產黨,明明成就斐然,卻認為自己不過是「一個在漫長的革命運動中跑龍套的人」。

如今很多人都不知道徐雪寒是誰,也不知道他有過怎樣的成就。他沒有留下回憶錄,也沒有關於他的影像資料,就連《徐雪寒文集》也只發行了1000冊,而現在的書店或網路上已經找不到這本書了。

原本依照徐老資歷,完全有資格葬在八寶山革命公墓的,可他最終卻葬在了人民公墓,成為了一名普通的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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