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婕妤:人生看遠,榮辱看淡,得失看寬
文 | 宋清辭?·?主播?|?凡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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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乎上有人問:什麼樣的女人會被認為有魅力?
一個高贊回答是:女生在年輕的時候比的是智慧,因為好看的人很多,而真正聰明的人卻不多。
女人的美貌,已經是她與生俱來的無形資產。
但若是給這美貌再加一點智慧,那便定是傾國傾城,魅力無邊了。
西漢的後宮,就有這樣一名女子。
她清新脫俗,容貌不凡,放在人群中一眼望去,便是無法忽略的亮眼美女。
明明能夠靠長相專寵後宮的她,偏偏還有才華和智慧。
這個女人,就是班婕妤。
在美女如雲的後宮,所有人都費盡心思討好皇帝,爭奪寵愛。
唯有她能看遠、看淡、看寬。
一生通透,一世淡薄,在清冷孤寂的後宮中,活得瀟洒又獨立。
人生,要看遠
班家有女,聰明伶俐,秀色聰慧。
雖然史書上沒有記錄班婕妤的閨名,但她的聰慧與美麗,自幼便傳播在外。
班婕妤本就是名門望族出身,祖上是春秋時期楚國令尹子文,父親是漢武帝時期抗擊匈奴的名將班況。
功勛之家,名將之後。父親雖為武將,對子女的教育卻並不放鬆。
身為女子,班婕妤卻從小就熟讀詩書,《詩經》、《竊窕》、《女師》等著作更是信手拈來。
所以,年紀雖幼,班婕妤卻展示出了一種超越同齡女孩的端莊與大氣,再加上有家世,有美貌,她的名氣很快就傳播開了。
養在深閨名遠播,一朝選在君王側。
皇家也知道了班家的這個女兒,便把她招到宮中,成為了漢成帝的妃子,那一年她16歲。
漢成帝最愛美女,班婕妤的長相剛好符合漢成帝的審美,再加上她那種「服用詩書氣自華」的氣質,很快就吸引了漢成帝的注意。
剛入宮時,班姑娘還只是被封為少史,很快漢成帝便將其升為「婕妤」。
這是個怎樣的品級呢?
漢代後宮嬪妃的名號有十四等級,少史是下等女官,婕妤乃妃嬪之首。
且根據漢制和傳統,婕妤往往會晉封為皇后。
從少史到婕妤,連升六級,若不是因為當年漢成帝還有皇后,可能直接把班婕妤立為皇后也未可知。
此等平步青雲的速度,足見漢成帝對她的寵愛。
為了和班婕妤形影不離地在一起,漢成帝還名人製作了一輛很大的輦車,想要與她同車共游。
有一天,一切都準備好了,漢成帝叫來班婕妤,想要給她一個驚喜。
沒想到班婕妤看到輦車,立刻跪下對漢成帝說:
「賢聖之君皆有名臣在側,三代末主乃有嬖女。
古代聖賢之君都有名臣在側,而夏、商、周三代末主夏桀、商紂、周幽王,才有寵幸的妃子在身邊。
我如果和你同車出進,能不令人凜然而驚嗎?」
漢成帝聽了她的話,本來出遊的興緻一下子就敗了下來,不過也只得作罷。
後來,王太后聽到班婕妤拒絕同車出遊的事情,對這個通情達理,有禮有節的兒媳非常讚賞,對左右之人說:「古有樊姬,今有班婕妤。」
用春秋時期楚庄公的夫人樊姬與班婕妤相比,也是希望這名賢惠的兒媳能夠規諫漢成帝,使其成為一代明君。
深居後宮,皇帝是唯一的依靠,爭寵是唯一的手段。
但班婕妤卻能夠不耽於一時之寵幸,不溺於皇帝之殊遇。
因為她明白:
專寵一世,不但會使皇帝毫無建樹,使國家處於危難,她自己也將背負禍國妖妃的名號,留下萬古罵名。
不得不說,班婕妤看得很遠。
榮辱,要看淡
雖然王皇后將班婕妤比喻成了樊姬,班婕妤也一直以樊姬的標準來要求自己,但漢成帝卻不是楚莊王。
好色的漢成帝喜歡各種美女,班婕妤雖然美貌,卻總有看膩的一天。
有一次,漢成帝到陽阿公主家做客,吃飯宴飲時,陽阿公主準備了一曲歌舞助興。
就在那一天,漢成帝看到了趙飛燕。
婀娜的身姿,輕盈的舞步,讓漢成帝移不開眼。
當天,漢成帝就把她帶回了宮,封為與班婕妤同品級的趙婕妤。
後來,趙飛燕又將妹妹趙合德也召進宮,被封為昭儀。
自此之後,兩姐妹便專寵後宮。
常言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但對於漢成帝來說,曾經的你儂我儂遠,比不上新人帶給他的新鮮刺激。
自從兩姐妹入宮後,漢成帝便聲色犬馬,夜夜笙歌,將曾經的「靈魂伴侶」班婕妤拋在一邊。
以至於在許皇后的「巫蠱」冤案中,漢成帝居然聽信趙氏姐妹讒言,差一點將其打入冷宮。
趙氏姐妹入宮之後,飛揚跋扈,擾亂宮闈,讓後宮之主許皇后非常痛恨。
於是許皇后便在內宮設置了一個神壇,晨昏誦經禮拜,祈求皇帝多福多壽,也詛咒趙氏姐妹災禍臨門。
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件事很快就被趙家姐妹知道了,於是趙飛燕和趙合德便來到皇帝面前哭訴,說許皇后暗自設壇,不但詛咒她們姐妹倆不得好死,還想要害死皇帝。
漢成帝聽後,勃然大怒,立刻下令廢后,把許皇后打入冷宮昭台宮。
廢了皇后之後,兩姐妹還不滿足,因為她們上面還有一個班婕妤。
於是她們謊稱班婕妤也參與了「巫蠱」案,讓漢成帝懲治她。
漢成帝帶人沖入班婕妤的宮殿,質問她此事真假。
班婕妤卻從容不迫地說:
我知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非人力所能及。
如果做好事能夠得福,那為何還要做壞事?
若是鬼神有知,怎會聽信沒有信念的禱告?
若是鬼神無知,那我詛咒又有什麼用呢?
所以這件事,我根本不屑於去做。
漢成帝聽後,覺得於理說得過去,於情又不忍責罰。
看著面前這樣一個聰慧過人又超然淡泊的女子,舊日恩情一一浮現,於是心中頓生愧疚,不但沒有責罰她,反倒還給予她豐厚的賞賜。
漢成帝雖然心中依舊有一絲舊情,但班婕妤卻看得通透:
作為皇帝,他已被妖妃蠱惑,難有作為。
作為丈夫,他也是三心二意,溫情不再。
曾經獨冠後宮,如今聖恩難覓。
可對於這些榮辱起落,班婕妤卻能看得很淡。
與其在後宮糾纏,被人讒構、排擠和誣陷,不如急流勇退,明哲保身。
於是,她便向皇帝請辭,自願前往長信宮侍奉王太后。
得失,要看寬
班婕妤自請去侍奉太后,其一是為了遠離後宮糾紛,其二也是將自己置於王太后的羽翼之下,避免災禍。
居於深宮,就意味著再也無法見到曾經耳鬢廝磨的夫君,再也無法享受歌舞生平的熱鬧。
唯一的熱鬧,或許就只是點一盞青燈,泡一盞清茶,與老太后話話家常。
這樣單調而平靜的日子,總是會讓人產生回憶和聯想。
班婕妤也不例外,對著宮牆與宮牆上的明月,看著庭院與庭院中的落花,她應該想起了很多事吧。
或許,她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漢成帝的時候,心如小鹿砰砰亂撞;
或許,她想起了被封為婕妤之時,漢成帝對她的無限愛意;
或許,她想起了她那個剛剛出生,便早早夭折的孩子;
或許,她想起了漢成帝抱著趙氏姐妹遇到她,那躲躲閃閃的眼神。
半生已過,浮光掠影,一一在她的眼前浮現開來。
但這又有什麼用呢?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正如她自己曾對漢成帝所說的一樣: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得得失失,不必如此掛懷,看淡就好了。」
於是班婕妤依舊在這樣的日子裡,找到了自己消遣時光的方式——讀書與寫詩。
也是在此時,這位才女寫出了傳誦千古的名篇《團扇歌》:
新制齊紈素,皎潔如霜雪。
裁作合歡扇,團圓似明月。
出入君懷袖,動搖微風發。
常恐秋節至,涼意奪炎熱。
棄捐篋笥中,恩情中道絕。
她以團扇自比,曾經「皎潔若雪」,「出入君懷」,如今卻「棄捐篋笥」,「恩情斷絕」。
若說她不失落,不悲傷,是假的。
但與其他因失寵而打入冷宮的妃子所做的後宮怨不同,班婕妤始終是清醒的,獨立的,淡然的,純正的。
悵然也好,痛苦也罷,不過是半生浮華得失,就讓它隨風而去吧。
半世浮華,千古才女
綏和二年,漢成帝去世。
班婕妤聽說後,親自向王太后請求,到帝陵守墓以度過餘生。
伴著青冢高墳的時候,她才彷彿能回到初見之時,與漢成帝一生一世一雙人。
一年後,班婕妤也隨漢成帝而去了。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千年之後,納蘭容若寫下這首詞,為班婕妤而不平,為這段愛情而不甘。
但對班婕妤來說,或許根本沒有將這些事情放在心上。
凡行於世,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
她一生的所作所為,都從未違背自己的原則,也從不委屈自己的本心。
你若愛我,那我便愛得坦坦蕩蕩;你不愛了,那我便退得乾乾淨淨。
曹植曾作賦曰:「有德有言,實惟班婕。盈沖其驕,窮悅其厭。在夷貞堅,在晉正接。臨颯端干,沖霜振葉。」
班婕妤的一生或許並不完美,但卻完整;或許並不璀璨,但卻乾淨。
紅塵紛紛,人世浮沉。
若能夠看遠,看淡,看寬,便能夠在低谷中不失希望,在困境里不失自我,活成自己最喜歡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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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宮飛燕》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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