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龍被埋沒的經典刀客小說,兩大刀客插花比刀的情節堪稱神筆
想到風鈴這個詞你會想到什麼?
秋天、風、小孩的手、裝飾、釘子、等待、音樂匣、悠閑、屋檐下、離別、幻想、門、問題、伴侶、寂寞、思情、警惕、憂鬱、回憶、懷念……
想到風鈴這個詞,古龍想到的卻是這些詞:浪子、遠人、過客、離夫、馬蹄聲。古龍甚至想到了鄭愁予那首流傳已久的現代詩,我噠噠的馬蹄,是個美麗的錯誤,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
古龍寫刀客的小說很多,《多情劍客無情劍》、《圓月彎刀》、《邊城浪子》、《天涯明月刀》、《飛刀又見飛刀》、《蕭十一郎》等都是其中的名篇。
還有一部小說同樣是寫刀客,但卻知名度很小,處於被埋沒的境地,這部小說就是《風鈴中的刀聲》。
《風鈴中的刀聲》,一部名字很美的小說。古龍的靈感來源於風鈴,更來源於鄭愁予的那首唯美浪漫的《錯誤》。
這部小說的故事就是「錯誤」造成的,因「錯誤」開始,以「錯誤」收尾。故事的男主角丁寧是一名刀客,他路過花景因夢的住處時,被花景因夢誤認為是殺死自己丈夫花錯的兇手。於是花景因夢精心布局,算計了丁寧。為了折磨丁寧,花景因夢將丁寧送到了慕容秋水的「雅座」,任慕容秋水折磨。
其實真正殺死花景因夢丈夫花錯的是姜斷弦,當時的姜斷弦本來是去找丁寧比武的,結果在途中遇到了花錯。花錯痴迷刀法,一心要與姜斷弦比刀。姜斷弦一刀揮出,誤以為花錯不會死。結果花錯飛奔回家,在花景因夢身旁身體一分為二。丈夫的慘死,讓歲月靜好的她走上了復仇的道路。
這部小說男主角雖然是丁寧,但丁寧出場的次數不多,主要是圍繞姜斷弦、慕容秋水、韋好客、花景因夢、柳伴伴等人展開的,但主要人物活動還是圍繞「殺還是救丁寧」進行的。
這部小說懸念迭生,高潮迭起,布局巧妙,小說中有兩場賭局很精彩,一次是韋好客和花景因夢賭丁寧不會死,結果韋好客輸掉了兩條腿,一次是慕容秋水和花景因夢賭姜斷弦會不會死,結果慕容秋水輸掉了兩條腿。
最精彩絕倫的還是丁寧和姜斷弦兩位絕世刀客的比刀,兩人在小說中有三次對決,第一次丁寧贏了,靠精湛的刀法贏了(姜斷弦輸在體力上,剛與花錯比過刀),第二次還是丁寧贏了,第三次兩人沒有比試,因為不再有得失心,勝負心。
重點說說後兩次比試,丁寧和姜斷弦第二次比試是通過插花,丁寧插了九枝花在花瓶里,留下一枝花讓姜斷弦插,姜斷弦看著瓶中的花枝,卻無從將手中的一枝插進去。雖是插花,實在比刀,以花魂寓刀魂,神妙之筆。
花枝在瓶中,帶著極疏落而蕭然的韻致,剩下的余隙還有很多,隨便什麼地方都可以把一枝花插進去,甚至連十枝花都可以隨隨便便插得下去。可是姜斷弦手裡拿著一技花,卻好像一個要寫一篇文章的學生,手裡雖有筆墨,卻不知該從何處下手。他的刀一般的眼神,已在瓶中花枝的空隙間選了很多個地方。可是他手裡的花枝卻沒有插下去。他的神色更凝重,不但額角上有青筋露出,甚至連刀背上都有,這段輕如羽毛的花枝,竟似已變得重逾千斤。
第三次比刀也極富禪機和武道,姜斷弦在找丁寧比試前,曾先赴了風眼的比武約會,兩人沒有比刀劍,而是比誰能喝,結果兩人大醉。姜斷弦醉醺醺找丁寧比刀,丁寧說了一句話,「縱然你勝了我,早晚有一天你還是會敗在別人手上,你說是不是?」讓姜斷弦恍然大悟,兩人參透人生,各自笑嘻嘻地各回各家。
書名雖叫《風鈴中的刀聲》,但刀破空而來的聲音卻很少,真刀真槍拼的情節很少。進入暮年的古龍不再像盛年時那樣愛寫打打殺殺的情節,更關注於比武背後的禪機、武學境界和人生。這樣寫來,卻更有嚼頭和看點,讀懂了刀槍背後的禪機,也就讀懂了人生。古龍的小說向來說教味道十足,堪稱心靈雞湯的大師。
《風鈴中的刀聲》寫於1981年,結尾部分由於東樓代筆,按推測的話,於東樓代筆應該在最後三個章節,從《冬筍燒雞酒》這一章開始。因為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從這一章開始,人物性格與前面的章節有很大的變化,結尾也讓人感到有點狗血。但從整體上來說,這是一部非常不錯的刀客小說,只可惜很容易被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