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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居七種武器系列之首,男主角卻以打醬油的身份亮相,可有可無

讀七種武器系列第一部《長生劍》,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地方。那就是男主角白玉京,雖然是男主角,但全程以醬油的角色出現。真正挑大樑的是女主角袁紫霞,最厲害的武器不是長生劍,而是她的微微一笑。

七種武器,七種寓意,《長生劍》的寓意就是微笑。古龍以寓言故事的形式,以波雲詭譎的江湖為載體,真正行文的目的卻是在說教。在《長生劍》的結尾,古龍這樣不厭其煩地寫道:

這故事給我們的教訓是,無論多鋒利的劍,也比不上那動人的一笑。所以我說的第一種武器,並不是劍,而是笑。只有笑才能真的征服人心。所以當你懂得這道理,就應該收起你的劍來多笑一笑!

從這段結束語我們也可以看出來,真正在《長生劍》中發揮作用的是袁紫霞那動人的一笑,真正能征服人心的武器不是長生劍,而是微笑。

《長生劍》寫得很飄逸和行雲流水,我們在看故事的同時,會自覺不自覺生出來一種「仙」的感覺。特別是男主角白玉京一出現,總是帶著一種神秘和仙氣。「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這首李白的詩,用在白玉京身上,當真是再合適不過了。以一首詩,來為男主角營造氛圍,古龍可謂是造勢的高手。

白玉京並不在天上,在馬上。他的馬鞍已經很陳舊,他的靴子和劍鞘同樣陳舊,但他的衣服卻是嶄新的。劍鞘輕敲著馬鞍,春風吹在他臉上。他覺得很愉快,很舒服。舊馬鞍坐著舒服,舊靴子穿著舒服,舊劍鞘絕不會損傷他的劍鋒,新衣服也總是令他覺得精神抖擻,活力充沛。

白玉京不在天上,而在馬上。他的穿衣打扮,他的行為癖好。不但沒有讓人感覺到俗套,反而讓人覺得有一種仙風道骨,飄逸瀟洒的感覺。不得不說,古龍寫人物,特別是寫男主角,是製造意境的高手。不需要直白描寫,不需要刻意刻畫,短短几個醒目的特點,便讓人物活了起來。

在《長生劍》中白玉京是個浪子,浪子都有顧影自憐落寞凄苦的一面,但是在白玉京身上,我們一點沒有看出來他的浪子氣質,反而他的形象和行為給人一種貴族氣質的感覺。這也是為何很多人猜測白玉京是太子的原因,如果他真的是一個浪子,沒有身份和地位的浪子,那麼對青龍會老大他絕不會太囂張放肆。要知道,古龍筆下的男主角都不是愛惹事的主。儘管他們不怕麻煩,卻也不想招惹麻煩。

《長生劍》的故事主要發生在風雲客棧,風雲客棧從名字上來看就與眾不同。一般的客棧,大都以吉祥歡喜的字眼命名。而風雲客棧以風雲命名,江湖味道十足。

大街盡頭,一根三丈高的旗杆上,挑起了四盞斗大的燈籠。朱紅的燈籠,漆黑的字。「風雲客棧」。三丈高的旗杆,四盞朱紅的大燈籠,配上風雲客棧四個漆黑的大字。神秘、詭異,略帶瘮人的氣氛一下子便被調劑出來。

九個赤發黃衫的怪人,走到客棧門前,停下腳步,當先一人摘下了耳上金環,一揮手,「奪」的,釘在黑漆大門旁的石牆上。火星四濺,金環竟嵌入石頭裡。第二人左手扯起肩上一束赤發,右掌輕輕一削,宛如刀鋒。他將這束用掌緣割下來的赤發,系在金環上,九個人就又繼續往前走。赤發火焰般在風中飛卷,這九個人卻已消失在蒼茫的暮色里。

赤發黃衫的怪人,在風雲客棧門口做著怪異的舉動,隨後怪異地離開。緊接著白馬張三、太行趙一刀接踵而至,都是做出怪異的舉動後離開。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到底為哪般?給人留下了摸不著頭腦的懸念。古龍的開頭,往往總是如此落筆,給人營造一種神秘感和詭異感,讓人讀了開頭想讀下文,懸念性和精彩程度十足。

一家神秘詭異的客棧,一群怪異舉動的江湖豪客,從黃昏到黑夜,短短几個時辰內,齊集在風雲客棧。如此高調出場,招搖過市,可見必定江湖中又有驚天動地的大事發生,否則這些刀口舔血的江湖人士,不會如此密集成群而來。

江湖中發生了什麼樣的大事呢?原來名震天下的暗器孔雀翎圖紙被青龍會得到。他們邀請了十二路江湖豪客前來競拍,如此厲害的武器,若是能得到圖紙製造出來,必將天下無敵。所以各路人馬擠破腦袋前來,就是為了能夠獨吞孔雀翎圖紙。

為了得到這唯一的圖紙,十二路人馬自相殘殺,消滅潛在對手。到最後只有四路人馬,趕到了拍賣地點風雲客棧。分別是赤發幫的苗燒天,河西的白馬張三,太行的趙一刀,萬金堂的朱大少。

他們都是志在必得,以為孔雀翎是自己的囊中之物。殊不知,他們這些人早已成了袁紫霞和衛天鷹圈套中的獵物,註定成為犧牲品。不但沒有得到孔雀翎圖紙,反而丟了性命。

袁紫霞微笑著,道:「因為這件事本來就是個圈套。」她笑得又甜蜜、又嫵媚,慢慢地接著道:「這圈套最巧妙的一點,就是我們早已知道孔雀圖是假的。這一點我們若不說出來,你們只怕永遠也想不到。」

趙一刀簡直要暈過去了。他們為了這捲圖,不惜拚命、流血,甚至不惜像野狗互相亂咬,但這捲圖卻是一張一文不值的假貨!想到那些為這捲圖慘死的人,看到地上還未乾透的鮮血,他非但笑不出,連哭都哭不出。

孔雀翎作為天下最可怕的武器,不但黑道白道想盡辦法想要得到,就連青龍會也不例外。作為青龍會分壇壇主公孫靜的頂頭上司,衛天鷹自然也想得到。於是花重金買來了孔雀翎圖紙,令他沒想到的是圖紙是假的。

吃了啞巴虧的衛天鷹不敢張揚出去,一是丟不起這個臉,二來怕青龍會饒不了他。於是袁紫霞替他出了個主意,讓衛天鷹將圖紙交給公孫靜,讓公孫靜經手賣出去。衛天鷹是公孫靜的頂頭上司,對於圖紙的真假,公孫靜自然不會也不敢懷疑。

為了防止公孫靜賣出去圖紙後,真偽被發現。袁紫霞來了個計中計,套中套。她將鎖在青龍會分壇的孔雀翎圖紙盜走,如此一來,前來競拍的江湖人士以及公孫靜,自然而然就會相信圖紙是真的。自然就會為了這圖紙爭得頭破血流,血濺三尺。

袁紫霞道:「因為這圈套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你們相信這捲圖是真的,要你們看到這捲圖,要你們為了這捲圖自相殘殺,然後……」趙一刀道:「然後怎麼樣?」

袁紫霞悠然笑道:「等你們死光了之後,我們才能將你們的黃金珠寶拿回去——不費吹灰之力就拿回去,而且不必擔心有人會來找我們麻煩,因為你們本就是互相殺死的,本就和我們完全沒有關係。」

袁紫霞這個計劃非常的完美,滴水不漏,套中有套,環環相扣。不但公孫靜、苗燒天等人被蒙在鼓裡,任其宰割,就連衛天鷹也一樣成了繩套中的待宰羔羊。原來袁紫霞是青龍會十二煞的紅旗老幺,奉青龍會老大的命令前來清理門戶。

袁紫霞微笑著道:「衛天鷹嗜賭,輸了三十萬兩,卻故意說買了幅假的孔雀圖;公孫好色,玷污了不少良家女子;方龍香貪財,吞沒了十七萬兩公帳。這些事情青龍老大都已知道,所以才特地叫我來清理門戶的。」

不得不說古龍的小說很燒腦,不看到最後一頁的最後一個字,對於錯綜複雜的人物關係以及懸念迭出的情節設置,是把握不清楚的。不過直到《長生劍》收尾,對於白玉京和袁紫霞的真實身份,古龍也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交代。我的感覺是這可能是古龍故意埋下的一個伏筆,想在最後一種武器中給讀者驚人的一筆。

單從《長生劍》這一部小說來看,白玉京是醬油般存在的角色,袁紫霞是掌控全局獨挑大樑的人。她精心的謀劃,滴水不漏的布局,不但將衛天鷹、公孫靜、龍方香等青龍會叛徒清除,而且還沉重打擊了江湖中許多幫派的實力,計謀之精準歹毒,操控性之強,可謂是天衣無縫。這張大網不但網住了衛天鷹等人,也網住了白玉京。有了白玉京這張王牌,袁紫霞的計劃才不會在最後一刻功虧一簣。

不過我總覺得白玉京和袁紫霞這對CP很奇葩,因為兩人身份的模糊性,所以總感覺兩人在一起的動機缺乏純潔性,特別是袁紫霞,剛開始故意接近白玉京,目的就是為了尋找一個護身符,好成功實施自己的計劃。到最後眾人火併差不多,只剩下白玉京、袁紫霞和衛天鷹三人時,這時候袁紫霞若有能力除掉衛天鷹的話,那麼她絕不會留下白玉京這個活口。她之所以倒戈白玉京,是因為她沒有本事除掉衛天鷹。

大結局的時候,白玉京和袁紫霞兩人已經成了情侶,卻依舊不肯相互吐露真實身份,依舊對對方心存戒備。這樣的一對CP,怎麼看都覺得很奇葩,令人不敢相信這就是愛情。

「你騙了我那麼多次,我本來也想騙你一次,讓你著急的,想不到還是被你揭穿了。」

「我幾時騙過你?」

「你沒有?」

「我若是騙你,現在又何必跟你逃走,連青龍會的紅旗老幺都不做了?」

「也許你根本也不是真的紅旗老幺。」

「……」

「你究竟是不是?」

「你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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