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c蘋果「世紀官司」庭審結束擇日宣判，4大看點耐人回味
北京時間5月25日凌晨，Epic與蘋果公司的「世紀官司」庭審結束，這場持續了將近一個月的業內大型吃瓜現場終於落下了帷幕。
實際上，從去年8月份《堡壘之夜》被下架開始，兩家公司的官司就吸引了不少眼球。一個是手游收入來源最大的平台，另一個是業內舉足輕重的遊戲引擎研發商，這場世紀對決到底將會給行業帶來多大的改變我們不得而知，但僅從這兩周多的庭審來看，無論是爆料的數據還是令人大開眼界的觀點，都足以讓人回味一陣子。
1、抽成收入200億美元，卻不知App Store是否盈利
紛爭的根本原因，是蘋果對App Store所有內購遊戲抽取30%分成，且不允許在iOS接入第三方支付。在多個場合，Epic公司創始人兼CEO Tim Sweeney都公開指責這種比例不合理，並且將自己的EGS商店分成降低到了12%。
庭審中，Epic給出的證據顯示，蘋果公司30%的抽成不合理，嚴重高於該公司為開發者提供的服務價值，以開發者的盈利為代價的壟斷給蘋果公司帶來了超高收益，比如2019年蘋果App Store的營業利潤率達77.8%，2018年為74.9%。
Epic公司代表Katherine Forrester提到，在2011年的一封郵件中，蘋果公司前全球營銷高級副總裁Phill Schiller曾表示「App Store利潤超過10億美元之後就會逐步降低30%抽成比」。
然而，Phill Schiller向法官表示，過去十多年間，蘋果從30%抽成費拿到了200億美元收入，但並不確定是否真正讓App Store實現了盈利。他說，「我們不否認有可能盈利，但蘋果公司從來沒有將App Store業務與運營成本等分別計算來判斷是否盈利」。
隨後，蘋果公司代表還透露，遊戲商店開始都是虧損運營的，就連Epic旗下遊戲商店也不例外：為了與Steam競爭，Epic Games Store商店至少已經損失了3.3億美元，其中僅營銷費用就投入了4.44億美元，為獨佔遊戲向索尼付費2億美元、《Control》一款遊戲的獨佔協議就投入1000萬美元以上。
對於該數據，Tim Sweeney在社交媒體承認了EGS虧損，並且認為這是「增長業務非常好的投資」，並且認為EGS將在四年內實現盈利。
為了證明30%抽成對遊戲的影響不大，Schiller提供的證據顯示，iOS平台的遊戲只有17%採用了與《堡壘之夜》一樣的內購 訂閱免費模式，而且只有6%是付費遊戲，意味著僅有23%的遊戲會受到此次庭審結果的影響。
在談到30%抽成比例的時候，蘋果認為這是遊戲業慣例，在2008年App Store發布之前就已經如此，且持續了數十年，比如微軟、索尼等大平台都採取了30%抽成。不過，微軟對此表示，Xbox主機銷售從來沒有盈利，30%抽成主要是為了抵消這部分虧損，而且Windows平台的微軟商店抽成比已經從30%降低到12%（但不會在主機平台施行）。
2、《堡壘之夜》是Metaverse，那什麼才是遊戲？
除了控訴30%抽成、排斥第三方支付的做法涉嫌壟斷之外，Tim Sweeney還用業內爆紅的Metaverse概念控訴蘋果擠壓了創作者在未來世界的生存空間，因為《堡壘之夜》不只是個遊戲，還是個Metaverse！
有趣的是，隨後不久，「元宇宙第一股」Roblox就迅速修改了對其同名遊戲的描述，在《Roblox》官網，「遊戲」一次全部被換成了「體驗」，相當於也在告訴人們：《Roblox》也不再是一款遊戲了。
對此，Roblox公司一名發言人透露，「『體驗』這個術語和我們對Metaverse認識的升華是一致的，《Roblox》是一個在線社區，人們在虛擬世界中一起做事情。多年來，我們將這些世界稱為體驗，因為它讓人們可以更好地與朋友一起享受3D沉浸式環境」。
實際上，蘋果公司的代表提到不同應用抽成比例差別較大的時候還提到，《我的世界》也不是個遊戲，蘋果拿30%抽成是為了讓App Store變成更好的平台。
隨後，歐美遊戲業對遊戲的概念進行了大範圍討論，得出了很多觀點：
比如有人認為「遊戲讓一個玩家在一個規則內追逐目標，不一定非得有結局」，還有人說，「任何有參與的娛樂都是遊戲，並且有非隨機性的規則。（電子遊戲）是圍繞數字技術升級的產物，它讓計算機處理規則，這樣玩家就可以沉浸在更直觀的體驗中」。
不過，還有開發者給出了比較富有哲理的回答，比如，「遊戲是你心裡的一個願望，它是你一路走來的朋友」。當然，還有比較含糊不清的：「我看了就知道是不是遊戲」、「遊戲就是讓三個律師對它的定義達成一致（即，不同的人對遊戲有不同理解）」。
3、爆料太多讓許多大廠都慌了：別公開保密信息！
當然，對於很多人來說，Epic與蘋果大戰最大的感受，或許是公布了大量的數據和不為人知的信息。
由於技術問題，庭審首日，技術員未能將所有觀看者靜音，以至於開庭有長達20分鐘的混亂，大量年輕粉絲要求法庭「解放堡壘之夜」。同時，一批文件也因為意外向公眾開放，才有了大量數據爆料。
比如，《堡壘之夜》2年收入超過9億美元，而iOS只貢獻了7%。蘋果公司律師透露，只有10%的用戶通過iOS玩《堡壘之夜》，因此30%抽成影響不大。過去11個月內，蘋果公司為《堡壘之夜》投入了超過100萬美元價值的營銷，累計拿到了超過1億美元分成收入。
《堡壘之夜》收入分布
為了推動遊戲實現跨平台，Epic還和索尼簽訂了「補償協議」。儘管《堡壘之夜》收入最大的來源是PS4，但考慮到玩家在其他平台付費無法給索尼帶來盈利，Epic必須為跨平台支付收入損失補償費。
同樣是在App Store上架，Spotify就通過網頁支付的方式跳過了App Store支付，避免了給蘋果30%抽成。
大量數據曝光之後，不僅引起了美國FTC對於客戶信息安全的擔憂，還讓業內很多大廠都坐不住了，5月14日，包括索尼、任天堂、Roblox、PayPal、Spotify、三星，甚至包括蘋果和Epic兩家公司都要求法官Yvonne Gonzales Rogers不要將保密文件公開。
Rogers法官認為，這種請求是沒有必要的，因為文件上的很多內容都已經被媒體曝光，比如索尼要求保密的10個敏感文件信息已經被泄漏，「鈴已經被敲響了（就別再掩耳盜鈴了）」。
不過，索尼等公司又重新提交了申請，要求5月14日之後、尚未曝光的保密文件不要公開。此外，法官還批准了蘋果、PayPal、Spotify以及三星等公司要求保密的部分文件。
4、庭審結束卻沒有結局，4500頁證據需要數月消化
在最後一天的4小時庭審環節，Epic法律顧問Gary Bornstein表示，這次案件非常重要，因為「Epic的要求會影響大量的消費者、開發者，而且會帶來長期影響」。
蘋果公司法律顧問Richard Doren則表示，該公司的目的是為了「讓法庭意識到Epic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從改變分成比到要求iOS系統開放直接支付方式，「對於iOS消費者、蘋果開發者社區、蘋果公司以及法庭來說都是非常恐怖的」。
Doren對於安全尤為擔心，並且表示蘋果的商業模式早在App Store未成氣候的時候就已經存在，「法律將技術不兼容作為保護競爭的方式之一，這就是消費者選擇的方式，蘋果的商業模式早在尚未成為市場領導者之前就已經存在，它很好地保護了消費者和開發者，而如今Epic正試圖在不作任何補救措施的情況下改變現狀，也沒有考慮過這樣的破壞所帶來的影響」。
隨後，Bornstein指責蘋果公司一直在「說自己是個好人，就是想在沒有競爭的情況下繼續維護現狀」。
當然，法官Gonzales Rogers也給雙方提出了非常尖銳的問題，她在最後總結說，「我一直以強硬的態度出名，但這麼做也是為了給人們找到對的答案」。
不過，至於庭審結果，Rogers透露目前還無法敲定具體時間，最早可能也要到8月13日，《堡壘之夜》出事一周年的時候公布。
她說，「可能這個笑話不是所有人都懂，我不是承諾必定在8月13日給出審判結果，但我想在證據和論據讓人記憶猶新的時候討論這個問題，我們有成千上萬的案件要審核，還有4500頁的證詞要處理，所以我們還有大量的工作要完成」。
值得注意的是，即便法官給出了最終的庭審結果，任何對裁決不滿意的一方仍有權利上訴。與此同時，Epic還在歐盟、澳大利亞對蘋果發起了訴訟，在英國和澳大利亞對谷歌進行起訴，但這些案件的進展尚未公布。
雖然接近一個月的庭審終於結束，短期內或許案件會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但兩家公司之間的官司，可能還要打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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