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opely遊戲主策：頂級手游如何做平衡的系統設計？
在手游尤其是網路手游當中，隨著用戶體驗的內容和遊戲系統越來越多，要做到平衡似乎越來越難。
當所有的系統開始出現交集並且相互影響，調整一個數值可能都會帶來「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影響。對於新手遊戲系統策劃來說，如何才能快速讓你的遊戲系統做到平衡呢？
在這方面，Scopely可以說是歐美手游發行商當中做得比較成功的，該公司的旗艦產品《星際迷航艦隊指揮官（Star Trek Fleet Commander）》自從2019年初發布之後就持續月流水過億，今年2月份其收入依然穩定在1.2億元左右。同樣，該公司從FoxNext Games收購的《Marvel Strike Force》在經過調優之後煥發第二春，僅2020年的收入就超過3億美元，今年2月月分流水同樣超過1.2億元。
那麼，Scopely是如何做讓產品長線成功的呢？在前不久的GDC演講中，Scopely主策劃Evan Losi表示，免費手游系統設計最為核心和基礎的是圍繞時間做平衡，並且基於多個案例分析了遊戲系統設計的方法。
以下是Gamelook聽譯的完整內容：
Evan Losi：
我是Evan Losi，目前在Scopely擔任遊戲主策劃，儘管我從事遊戲系統策劃已經很多年了，但需要說的是，剛開始入行的時候，我是為《Tap Zoo》做功能和內容的，這是一款動物園為主題的建造遊戲。後來我們需要拓展遊戲經濟並調整內容，所以我們需要有人專門去做系統設計。
我在遊戲行業第一次做系統設計更多的是作為玩家身份而非策劃，當時是我在為《魔獸爭霸》做模組，希望找到更多的數據之類的東西，我發現可以找到遊戲策劃相關的內容和資源有很多，但談到系統設計的卻並不多。所以通過大量的調研和試錯之後，我現在對遊戲系統設計掌握的好很多了。
不過，我對整個過程記憶猶新，所以希望給剛開始做系統策劃的新手一個有用的框架可以參考，以便更快速上手遊戲經濟和調整方面的工作。同時，對於更有經驗的策劃，希望今天的內容可以為你們提供新的角度思考問題。
今天，我首先會簡單說一下系統設計意味著什麼，以及如何平衡這些系統，隨後，我們會討論如何將這些應用到遊戲經濟和功能調整中，我還會用戰鬥作為案例，不過戰鬥可能是個比較抽象的概念。
免費手游的系統設計
簡單來說就是所有的遊戲規則之間是如何互動的，遊戲里選擇的每一個數字都應該是有原因的，哪怕這個原因是數據或者抽象的，這些數字的互動方式，就是帶來玩家體驗的方式。
在遊戲里只是有一系列的功能是不夠的，你的遊戲可能會因為看似很微小的決策而成功或者失敗，需要多打一下的敵人、多進入一次的地牢，這些都可能是玩家離開並不再回到遊戲里的原因。反之亦然，如果遊戲過於簡單，玩家會覺得太枯燥而沒有繼續下去的意願，你需要在這之間做到平衡，要麼讓玩家付出努力才能贏，要麼就增加更多的進度。然而問題是，你該從哪裡開始？你該如何在遊戲里製作第一批這樣的數字？
免費遊戲的系統可以看做是大量的任意數字的矩陣，所以第一個秘密就是，這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任何事情都是從某個地方開始的，如果什麼都沒有，你是沒辦法調整的，所以我們挑選最重要和最能視覺化的數字，並試圖讓玩家看起來和感覺到它們是不錯的。把自己當成一名玩家，並問自己對這些數字的感覺是什麼，如果你升級了武器卻降低了攻擊力並且沒有帶來任何UI變化，這可不是什麼好的體驗。
有些問題比這更難處理，很多遊戲設計相關的難題來自於這些任意數字，比如遊戲里的某些東西最高級和最低級相比應該有多少差別？如果是競技遊戲，可能是150%，但如果是在RPG遊戲里，你可能會擊敗任何比你低5級的敵人，所以沒有固定的快速答案。無論是哪種情況，數字都是最容易被玩家理解的，所以只要有可能，我們都會使用數據來表現。
這是我們城建遊戲里的一個城市大廳相關的數據，列出了每個等級需要的成本和對應的能力，每個關卡都會解鎖對應的生產建築，後者都有各自的成本需求和資源產出效率，如果去看最終產品，你可以進行反編譯，但真相是，這樣的系統實際上還有很多沒出現在表單里的數字：時間。
你可以把所有的數字和比例去掉，然後去看升級需要多久，升級時間實際上與這些數字是沒有關係的，然而這仍然是需要你考慮的，比如你希望一個等級升到下一個等級需要多久？每一個系統可能都需要各自的起始數值和價值，那麼，你該從哪裡開始平衡？
免費手游平衡的根本是圍繞時間
所有玩家進入一款遊戲之後都擁有同一個資源，那就是時間。投入的時間、戰鬥回合數、完成的天數，即使是戰鬥次數和掉率都和時間有關，比如通過能量限制、重置，因此，我們要確保所有的設計都尊重玩家的時間，圍繞時間對你的遊戲做平衡。
對的節奏很難做到，你只有通過玩法測試才能找到平衡點，因此我們說的這些都只是開始，迭代是非常重要的。
1、經濟系統的平衡
由於是免費模式，我們需要談談變現系統，在免費遊戲里，最佳的變現手段是販賣時間。你每天都能拿到一定數量的卡包，還可以付費獲得更頻繁的資源獲取，我一直倡導的是，不要將遊戲里的東西只向付費用戶開放。實際上，你可以很直白的告訴玩家，他們在遊戲里消費每一美元的價值是多少，你可以每天登陸，也可以付費獲得一天價值的資源，如果你和玩家溝通，他們會對這樣的設計有反饋。
我們接下來從起始點開始，無數次探索之後，我發現玩家等級都是最合適的起始點，因為等級是非常有效的玩家進度標誌，比如，你8級我12級，他們知道這樣的等級差有什麼關係，你的遊戲里還需要其他數字，但等級是非常好的開始。
其次，考慮每個等級的提升需要多少時間，這完全取決於你在做什麼類型的遊戲，但總體來說，你要考慮的是遊戲里的每一個階段需要持續多久？一款RPG可能需要玩家投入1年才能達到最高等級，你甚至可能再投入數年參與遊戲內活動；街機遊戲可能只需要一兩天就能達到最終等級，根據感覺或者任意數字設計是沒有問題的。
這張表格是1-10級需要的時間，白色區域是每個關卡的時間，灰色是總時間，這是非常直接的表格，那麼在此之後我們該做什麼？
我們實際上希望通過玩家等級來區分遊戲進度，作為遊戲策劃，我確定了你在每個階段應該有多強，需要指出的是，這只是平均值，玩家們在遊戲過程中會有高於或者低於這個數值的情況，數字越具體，你在後續的平衡就越容易做到。
關鍵在於，獲得遊戲內容是需要有成本的，可以是購買卡包需要的遊戲幣、升級大廳需要的資源，然後，玩家們如何獲得這些資源？他們需要參與遊戲里的活動，對於卡牌遊戲可能是贏得對局，對於城建遊戲可能是每天的資源收集，我們需要知道的是，玩家們每天需要參與多少次活動。
我們最開始可以通過限制來實現，比如能量用完之後就不能再參與活動，但這也可以是玩家行為方面的事情，比如他們多久才會回到遊戲里一次？你必須預測這些，通過測試來不斷得到更好的數字。有了這些前提之後，我們再回過來看等級數據模型：
這裡我們使用的是城建遊戲，說的是我在每個等級希望玩家擁有多少個建築，我還假設這些建築只有達到最高級之後才能升級，這是很常見的限制方式。升級的成本數字是任意的，但從比例來看，下一個等級需要的代價是上一個的2.5倍，數字會越來越大，因為我希望對應的建築在遊戲里越來越好看，但這只是開始。
我知道每個等級需要多少資源、玩家可以有多少建築，以及他們需要多久才能升級。如果你還需要設計更多的數字，一定要確保呈現在屏幕上的數字足夠簡單。
不過，系統設計有一個最大的秘密：你實際上只需要設計玩家們升級需要的資源和時間，這就夠了。一旦知道玩家需要多少資源和需要多少天升級，你就可以算出玩家每天需要獲得的資源數量，知道了玩家每天的活動數量，就容易算出每個活動需要帶來多少獎勵，並據此設計遊戲里的資源掉率，最後再增加一些差異化，比如5%或者10%的浮動，讓遊戲更有吸引力，這時候，你的遊戲就算是完整了，玩家們體驗到的就是這些。
比如這是非常簡單的城建遊戲設計，玩家們每天需要參與活動的次數，對於一款手游來說，玩家們每天參與4次活動已經是不錯了，這就足以讓他們獲得達到某個等級每天需要的資源。這可能看起來非常簡單，但你可以按照這個方式設計更多的資源獲取設定。
關鍵在於，是重要確定玩家需要多少時間才能完成進度，如果玩家需要兩種資源，你可以追蹤每個資源需要的時間，如果兩個活動都有同樣的資源產出，你可以控制他們產出的數量。
設計這些複雜的經濟系統時，有很多是需要考慮的，比如：你製作內容的速度有多快？如果一個角色需要一個月才能做出來，你不能讓他們每周都可以獲得新角色，這會讓你手忙腳亂。玩家們不應該能得到遊戲里的所有東西，讓他們做出選擇是有趣的。
接下來，玩家必須對在線活動做出反應的時間有多快？如果你在周一推出一個角色、周五就要使用，那就不能讓他們用3周時間才可以獲得。同樣，如果你想要推出一個周二副本產出的資源，至少要留一周的時間，否則玩家會覺得他們無法達到要求。
你還要始終問自己，這有意義嗎？
2.更複雜的系統平衡
一周之後你達到了第十級、有了大量的建築，你每一兩天都會回到遊戲里。但是，如果下一個等級還是需要一周時間，那看起來就是有問題的，如果字面上看起來就是錯的，它帶來的實際體驗更糟糕。你無法在策劃階段解決所有問題，但這個階段解決的問題越多越好。
雖然這只是城建遊戲的案例，但在所有類型的遊戲里都通用。要記住你需要對進度時間和玩家每天的活動次數進行平衡，對每個活動獎勵的設計越嚴謹，就越容易預測玩家的行為。比如通過能量限制與刷新率，但你實際上不必通過限制來提高預測準確率。
這是一款RPG戰鬥遊戲的數據表，每個關卡中，玩家都有一定的角色數量和排名，但大多數的玩家都沒有將所有角色升級到同樣的能力，所以我們分成了A組和B組，但我並不想手動調整遊戲里的所有東西，所以你們可以看到A組的能力與B組是簡單的百分比關係。
你可以用它來看更複雜的系統，比如解鎖新角色需要擁有多少個角色？需要多少金幣、多少資源，這些會越來越複雜，比如角色碎片，你的金幣和資源可能足夠了，但碎片可能一直不夠。
卡牌遊戲也是如此，你每天希望玩家得到多少卡包？每天有多少個任務？每個任務不同難度的獎勵是多少？最重要的是得出平均數字，然後用它來預測玩家活動。
所以，有了系統之後，需要做的就是不斷迭代，做到平衡需要時間，確保玩家總是缺少一些東西，這樣才會有動力得到它們，如果能夠將玩家升級與解鎖新功能結合會更好，比如玩家在A等級解鎖新功能，並且需要一定的資源，你可以持續讓玩家參與到遊戲活動中。
需要記住的是，遊戲策劃喜歡複雜的系統，喜歡非常少的資源，然而大多數玩家都不喜歡這樣。所有東西都應該是讓玩家可以理解的，最好的情況是不要阻擋玩家的進度，讓他們自然而然地認為達到某些等級需要的時間和資源是合理的。
3、戰鬥系統的平衡
這些系統還可以超出傳統的經濟系統之外，我可以用戰鬥系統舉例，但也可以是玩家之間的任何競爭，比如相互攻擊的艦隊是戰鬥，每個艦艇都可以有很多數字，攻擊範圍、攻擊力等等，但是，時尚走秀也可以如此，比如兩個玩家之間的投票，這兩類遊戲我都做過。
任何情況下，只要你的數字或者數值很關鍵，都可以是戰鬥，所以這些原則可以運用於幾乎所有東西。
所有複雜的系統都可以用經濟系統那樣的方式去設計，你可以從定義起始數字或術語開始，並圍繞這一點計算其他的數字。你可以平衡遊戲里的物品，不管是單位、武器、卡牌、建築等等。
考慮這些物品是如何在玩家互動當中彼此相關的，也就是「有效戰鬥時間」，它可以是即時制、回合制等等，但主要是相關目標的時間，取決於遊戲或者流程的不同，你可以對這些物品進行平衡，也可以對他們需要的成本進行調整。
舉一個比較傳統的案例，一款RTS遊戲里的兩個單位，一個是僅能攻擊相鄰目標的近戰單位，一個是遠程攻擊單位，那麼，近戰單位必須必遠程單位更強。為什麼？是因為戰鬥中的有效時間，近戰想要靠近遠程單位是需要時間的，所以平衡單位要考慮的是圍繞時間設計的，在RTS里表現為移動速度和範圍，在回合制RPG當中就是有效健康值和擊殺需要的次數來規劃戰鬥中的時機把握。
這是RTS遊戲里的一個案例，近戰單位的移動速度更快，和遠程單位的健康值相同，假設近戰單位全速朝著遠程單位進攻，在此過程中遠程單位可以先對近戰造成一次傷害，所以近戰單位想要擊殺遠程單位就少了一次攻擊機會。
如果遠程單位每次攻擊造成20點傷害，它需要5次攻擊才能擊殺近戰單位；近戰單位每次攻擊25點傷害、只需要4次就可以擊敗遠程單位，所以他們在相同時間對彼此造成的傷害是平衡的。
記住這些數字比較費勁，所以你可以做一個表格模擬戰鬥，你可以展示每個回合發生了什麼，或者每一秒鐘發生了什麼，然後檢查這些數字。
同樣的邏輯還可以運用於其他機制。比如RPG戰鬥中的兩個坦克，一個擁有減傷護盾可以抵消每次被攻擊的一部分傷害，另一個血量比較高，我們可以計算兩個單位彼此擊殺對方需要的時間和攻擊傷害，以便平衡雙方數值。
假設有第三個坦克每次攻擊造成50點傷害，你同樣可以據此調整他們之間的健康值差別，不要害怕使用兩種不同的數據，哪怕是在同一款遊戲中，你需要確保設計的每一個角色都是好用的，並且在最重要的部分做好平衡。
如果一個單位給人的感覺是需要在遊戲里比其他單位速度更快，那就去做，然後將所有東西拆分之後進行分析。
消耗/成本怎麼樣計算？我們假設在一款卡牌遊戲里，你需要知道一張卡到底有多強大才算是平衡，問自己幾個問題：這張卡持續多久？它可以帶來幾個回合的價值？找到一個基礎值，然後進行平衡。
我們假定1點魔法可以帶來2點傷害，如果有一張卡可以存在5個回合併每個回合都造成1點傷害，我們可能會說，這張卡最理想的消耗是2.5個魔法，於是你就有了起始點，就可以據此進行調整，推算它帶來的影響。
這張卡的特定能力比其他卡牌好多少？你可以去了解它生效的時候帶來的傷害，然後計算這張卡對整場戰鬥的影響。不管你做的是什麼遊戲，都可以通過計算時間成本的方式進行平衡。
需要提醒的是，以上所有東西都只是起始點，完美平衡的遊戲單位仍舊是非常枯燥的，一旦有了兩個非常公平的單位，然後就要開始調整。如果一個單位的能力影響較大就要對其削弱，為一個單位增加一些優勢讓它按照你設想的方式運行。
那麼，如何確定某個能力有多大價值呢？最好的方法就是測試，設計兩個同樣的單位，一個有特定能力，一個沒有，那麼前者應該在測試的時候每次都能贏，你還可以用同樣的方式測試其他數值，比如傷害值，調整測試中的一方數值，直到它開始能贏。
第一次平衡總會比隨後的更難一些，但如果你找到了基礎的數值消耗，就可以隨後找到平衡你設計所有東西的方法，比如你需要犧牲多少健康值來使用護盾抵擋攻擊？
總結
總的來說，免費遊戲的經濟系統是圍繞時間而設計的，尤其是內容獲取速率，創造一個看起來不錯且有意義的範圍，確定到達每個點需要多久時間，然後算出每天需要放出的獎勵數量。
你可以同樣的方式處理戰鬥和其他系統，不管是每秒行動次數、回合還是攻擊需要的時間。
一旦你的遊戲系統達到了平衡狀態，打破平衡依然是有趣的，把平衡當做你的起始點，而不是目的地，細微的差別才是讓某些東西具有吸引力的原因，希望今天的內容對你們有所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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