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遊戲《Sable》分享：團隊2人起步，如何做出一款3D開放世界？

對很多獨立開發者來說， 團隊規模往往限制了能夠研發的遊戲類型、規模甚至內容。不過，如果方法恰當，再加上合適的工具，小團隊也一樣能夠打造開放世界遊戲。

比如去年有一款開放世界冒險遊戲《Sable》，最初就是兩個人開始研發的。這款由英國獨立遊戲工作室Shedworks研發、Raw Fury發行的獨立遊戲登錄了主機和PC多個平台，並拿到了TGA 2021最佳首發獨立遊戲提名等多項榮譽。

在GDC 2022演講中，來自Shedworks的聯合創始人Gregorios Kythreotis分享了《Sable》研發背後的局限，以及小團隊打造開放世界的過程。

以下是Gamelook聽譯的全部內容：

Gregorios Kythreotis：

我叫Gregorios Kythreotis，如果你們不太熟悉，我是Shedworks的聯合創始人之一，我和另一名創始人Daniel Fineberg自從2014開始就一起工作了，《Sable》的研發最初只有我們兩個人，但在隨後四年的研發中，我們的核心團隊成員增加到了6-10人。

《Sable》是一款發布員2021年9月23日的一款開放世界探索遊戲，這是發生在沙漠上的一個故事，主角是即將成年的主角Sable。

這不是一個技術演講，但我會談談研發這款遊戲的工作流，作為一個小團隊，我們用了什麼技巧打造了一款令人信服的開放世界遊戲，我們如何將限制變成了優勢，並且創作了《Sable》的美術和世界。

小團隊的局限

研發的首要目標始終是創造一些我們喜歡的東西，當然，你同樣要保證它是可以執行的，要符合你的團隊研發能力。我們希望遊戲給人的感覺是手工製作的，並且儘可能保證2D風格。如果我們採取照片寫實風格，那麼來到遊戲里的人們會有完全不同的預期，所以在為《Sable》尋找靈感的時候，我們看了大量的2D動畫和插畫。

考慮到團隊的限制和優勢，我們決定完全避開戰鬥，因為我們沒有做戰鬥的動畫師，所以無法做到很多遊戲那樣的戰鬥效果；這款遊戲是以劇情和藝術為主導，因為這是我們喜歡的，也是團隊能夠執行的。

另外，我還有建築學學位，所以我們還聚焦於打造一些具有特色的建築結構。我們希望遊戲能夠快速脫穎而出，所以low poly風格可能比較合適，我們的局限導致團隊將很多注意力放到了世界打造上，比如背景設定、文化都是直接由團隊規模決定的。

比如，遊戲的設定是沙漠，主要是因為我們很清楚，這樣一個小團隊不可能創造細節詳實的開放大世界，這款遊戲的世界範圍是10 KM X 10 KM。當然，沙漠還可以換成海洋設定，但任何更密集的東西都會給團隊帶來更多挑戰。

實際上，我們還考慮過海邊沙灘，也就是島嶼設定。

這給遊戲研發提供了聚焦點，我們可以專註於特定場景的研發，通過場景密度呈現遊戲世界，還給玩家們提供了興趣點。這是很重要的，因為我們希望確保玩家以自然的方式探索和發現遊戲世界。

我們最重要的目標之一，就是打造一個看起來像2D畫風的全3D遊戲世界，所以遊戲的2D錯覺是非常重要的，有些我們認為應該非常不錯的方法，但最後帶來了一些問題。

其中一個方法就是角色、背景等元素在遊戲世界裡的閱讀深度（reading depth），整體來說，這在3D遊戲里是很難克服的，因為你要把3D環境壓平以適應2D玩法，很多的細節和平面著色（flat shading）可以做到。

你可以像《馬里奧》那樣克服這些挑戰，比如任天堂直接將光線照在馬里奧身上，給玩家帶來了一定的指引，這也是很多遊戲使用二級跳的原因，我們在遊戲里也使用了類似玩法：

這是我們的平面著色，首先加入的是光照，它對於可讀性和深度是非常重要的，通過光影效果，玩家們可以知道哪些是物體的表面，以及物體之間的關係。

隨後，我們給遠處的物體做了迷霧，這對於中長距離的物體可讀性是很重要的，這是我們很早就做到遊戲里的，幫我們解決了大量問題，我們還可以通過它增加多樣性、改變調性，也給遊戲的晝夜循環提供了框架。

很明顯，輪廓與密度是我們非常關鍵的風格之一，但也給了我們非常有用的工具幫遊戲世界增加深度，給玩家創造更多可讀的3D環境。

隨著輪廓離視線越來越遠，我們會將其淡出，也可以在遊戲里創造非常不錯的雲霧效果。

另一個非常重要的部分是顏色，它對於遊戲風格很關鍵，而且可以作為遊戲識別度的因素之一，也可以幫助遊戲渲染氛圍和情緒，給遊戲環境增加多樣性。比如遊戲世界本身是一片沙漠，你如何用顏色做出多元化。

遊戲還有晝夜循環，我們可以看到這裡同一個場景使用的不同顏色。我們可以看到晝夜變化，也可以看到遊戲調性的轉換。

這是研發使用的顏色配置文件，可以看到，我們能夠對近處和遠處的多種元素進行調整，這給創造環境多樣性帶來了很大的幫助。

距離迷霧是我們前面提到過的一個設計，隨著玩家們的走動，他們可以不斷看到更多的遊戲世界，遠處的迷霧可以與近處的場景形成對比，帶來了視覺風格上的多樣風格。

通過顏色配置，我們還可以在不同場景重複使用一些物體，但並不會給人重複的感覺，有些是晝夜視覺差別，這讓遊戲環境看起來不那麼單調。

輪廓方面，我會談到團隊是如何生成這些輪廓的，這裡可能需要增加大量的細節，我可能不是最合適的分享人，但我會談到三種主要的創作方式。

第一種是非常標準的，基於距離的邊緣檢測，我們可以看到沙丘邊緣很自然地延伸到遠處。

第二個是非常重要的，我們對需要劃線圍繞的物體進行了頂點繪製，這種方法極為穩定和可靠，可以創造非常具有延續性的邊緣檢測，但這種方法需要大量的手動工作。

最後一個方法是雜訊紋理，這是比較標準的黑白色紋理，但我們可以在它上面畫出輪廓，由於我們可以將紋理與噪點分離，意味著可以創造一些比較有趣的節奏。

擁抱局限：將限制變為優勢

這些方法都是我們基於團隊局限而採取的，比如low poly建模、顏色和顏色配置的使用，以及風格化的視覺設計，不僅可以幫助我們創造具有連貫性的視覺風格，也可以快速做出改變。

接受不完美

我們希望在遊戲里加入的另一個概念就是不完美，使用輪廓一個很容易走入的誤區就是完美主義，然而作為一個程序生成內容的遊戲，不完美是可以接受的。

比如我們為角色設計了動畫幀數限制，我們並沒有考慮周圍生物群系，也沒有做物理效果，只是為了強調3D和2D的感覺。

這裡增加的物體看起來有些突兀，我們只是為了打破平直的視覺風格，這看起來不完美，但我認為給遊戲增加了手工製作的感覺。

遊戲里大部分紋理都是手繪的，它們看起來不夠完美，但同樣給遊戲帶來了手工製作的感覺。

這是我們手工製作的一些特效，為遊戲營造了2D的感覺，不僅給遊戲增加了更多的角色，也讓我作為美術師有了更多的控制。

我們遊戲里有很多的岩石，我們需要能夠快速對它們進行重塑，用多種方式重新使用它們，所以我們使用了噪點著色器，以便快速複製黏貼這些石頭完成關卡設計。這是研發後期才做的一個工具，但給了我們很強大的能力。

因此，我們認為對於遊戲銷售來說，擁抱局限是至關重要的，但我們最主要的目標就是打造視覺連貫的遊戲世界，我認為這些不同的元素都是一體的。

模塊化

我們使用的另一個技巧是模塊化，主要用在了面具、NPC和自行車上。

研發很早的時候，我們就決定面具是《Sable》視覺設計和世界打造很重要的一部分。我們知道會打造一個更大的世界，但我不是動畫師，而且個人也害怕做面部動畫，所以我們用了面具來替代，這也對遊戲劇情方面帶來了很大的影響。

至於這些面具的設計靈感，每一個都是不同的，與很多面具注重特定文化不同的是，我們更重視符號語言，功能性和材料。

這是我們的角色設計工具，我們將每個NPC都分成了很多個模塊，以便快速為整個遊戲世界增加大量的人和生物，我們在團隊只有2個人的時候就確定了角色模塊化的方向。玩家可以定製化Sable也成為了遊戲的核心系統之一，還給我們增加了大量的多樣性，不僅僅是視覺效果和服裝，還包括體型、剪影等，在這個不能看到面部的世界裡，這些也很重要，我們希望玩家依然對這些角色產生連接。

將這個系統向玩家開放，讓他們對角色進行定製化，意味著我們可以獎勵玩家一些東西，讓他們通過玩遊戲得到個性化的道具。

另一個重要的方面是腳踏車的模塊化，對於一個小團隊來說，這可以增加遊戲世界內容的多元化，也可以給玩家更多的表達方式。你可以對自己的腳踏車進行定製化，包括物理方面和音頻方面，還可以通過改變顏色表達個性，我們做了很多設計。

這些模塊化的設計不僅給遊戲世界增加了多樣性，還增強了遊戲劇情和世界打造，一旦這些系統做好之後，還可以為玩家所用。在一個表達個性非常關鍵的世界裡，它可以抵消戰鬥等重要因素缺失帶來的影響，給玩家更多的成就感和滿足感。

遊戲世界打造

景觀與生物

遊戲世界很重要的組成部分就是景觀和生物，我們試圖用建設性的思維去思考這個世界裡的自然屬性，我們打造了結構，使用程序化工具生成內容，我們設計了六個生物群系，每個都有不同的設計語言、氛圍和視覺節奏。

我們試圖用自然界的一些物體來設計遊戲關卡，這降低了研發決策成本。

這是Map Magic生物群系的設計流程。

這是不同物種是如何打造的，我們有這種頂級沙丘，每個地形都有波浪起伏。沙丘之下還有第二層岩石，為這些生物的生息提供了更多方向，讓玩家知道他們生活在什麼位置，創造更動態化、有趣的環境。

隨後我們用modifier給不同區域的生物帶來差異化的感覺，比如黏土山脈，還有更小一些的岩石，它們在不同生物群落的分布方式有所差異，給每個生物不同的顏色和主題。樹葉代表了生物的動態，如果分布得當，可以帶來栩栩如生的效果，如果某些東西圍繞一個植物生長，看起來非常自然。

我們還加入了野生動物，主要是通過手動放置的，我們聚焦於玩家可能探索的位置，當玩家探索遊戲世界的時候，它們可以起到一種指引作用，看到某種野生動物就會想到某個生物在附近。顏色配置，每個生物都有不同的配色，也有不同的音樂主題。

這是我們為不同生物設計的地形，我們用不同的噪點節奏創造了多元化，這些地圖每個都是500 m X 500 m。、

我們對生物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地標，當玩家看到它們就能聯想到不同的生物，由於是程序化生成，所以我們在做的時候非常快速。

這裡快速說一下，沙丘是遊戲里非常重要的視覺設計語言之一，玩家們可能想要探索遠處的一個興趣點，他們走過去發現失去了目標，再走一段可能又發現了它們，這對遊戲世界的設計是很重要的。

建築結構與興趣點

建築語言是我們通過長時間做出來的，主要分為原子型、紀念碑型和游牧風格，它們反應了人類到這個星球之後的旅行過程，我們需要每個元素來反映不斷升級的文化、技術和材料。

比如這是人類剛到星球的時候居住了很多代的環境，兩者都很有連貫性。

這是紀念碑時代的建築，人們這時候對星球有了更多了解，開始嘗試一些獨特的東西。

最後是游牧時代，也是更現代化的時代，人們使用帳篷居住，更加適應世界裡的環境。

每個時代都有獨特的視覺設計語言，我們使用顏色配置、模塊化展示它們的差異，也可以通過這些因素的重疊呈現豐富的世界。

比如這個地方最初是原子型的建築，但隨著時間的變化，他們更加適應沙漠環境，建造了外圍的牆壁以幫助人們抵擋沙塵暴。

在設計這些區域的時候，我們分為三個階段：

首先是地點放置，這個階段我希望充分發揮自己建築學的背景。

找到了合適的地點之後，我們開始做複雜的建築工具，可以很快速迭代關卡。

最後是預製建築，我們做了很多的預製件放到不同關卡，以保證遊戲的連貫性。

所以，我們很早就意識到，受到團隊規模的限制，我們沒辦法手動打造一個龐大的開放世界，因此使用了這些方法來打造世界，我們充分利用了程序化生成帶來的一些優勢，比如生物的打造，同時還將手動製作的內容合理放在了遊戲世界當中，最終非常適合我們。

簡單總結一下，尤其是對於中小團隊來說，在做研發的時候，你應該基於團隊能力和強項來規劃和圍繞它打造團隊。知道自己的弱項，然後充分利用局限帶來的影響，你甚至可以把它變成優勢，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穫。

在我們的研發過程中，模塊化對於遊戲世界的多樣性非常重要，這給我們節省了大量時間。接受不完美也很重要，過度追求完美主義可能會給研髮帶來很大的浪費。注重遊戲世界的可讀性，我認為這是最重要的事情。

以上就是我要分享的全部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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